在……
慧昭仪一开始就打好了算盘!她就是要逼她们两个说实话!
一咬牙,她拉着张意欢追了出去。林媛的轿辇脚程快,两人追到麟趾宫附近才追上。林媛不理她们,乘着步辇一摇一晃地还忙着翻看秀女名册,两人不敢插言,就跟在林媛的轿子边上走。
一直等到了玉照宫,林媛方才请她们进了宫门。明人不说暗话,她命初雪几个出去守门,开口就问齐成玉道:“先说说,胭脂是打哪儿来的吧。”
齐成玉哪敢犹豫,竹筒倒豆子一般道:“嘉兰胭脂价值连城,当时上官皇后还未回宫时,宫里只有太后、皇后、静妃、娘娘您几位才能用得上。我们手里的这一盒,正是萧皇后曾用的,萧皇后……她喜欢的是比夏国嘉兰更加昂贵的暹罗嘉兰,皇上敬重萧皇后,对这类小事都是有求必应的。”
林媛心里一松,果然,是萧皇后。
“那么你是怎么拿到胭脂的呢?”她盯着齐成玉。
齐成玉面露苦笑。她将手中林媛塞给她的匣子放在了书案上,随后又从袖中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匣子。她打开了,用银簪从中挑出一丁点来,甚至抹在了自己手背上,对林媛道:“其实一共有两盒胭脂……送给娘娘的这一盒是个好的,我们不敢对娘娘不利。但另一盒……”
她说着,捻起林媛案几上砸核桃的小金锤,用力砸在匣子上。
贵重的象牙四分五裂,林媛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瞧着匣子中的古怪。
那是一个别有洞天的匣盖,里头有着薄薄的一层——夹层。
她再次看向齐成玉的手:“你……这东西不对劲,你还敢抹在自己身上?”
“这就是嫔妾和张氏真正害怕的地方。”齐成玉长长地叹息:“匣子有夹层,自然古怪。为了查明匣子里的胭脂到底有何问题,我们想尽了办法……若我们查不出来,就找不到办法来脱困。最后我没有办法,就以身试险,就算会被毒死,也好过被人给除掉。可是……正因为我搽了胭脂后,没有任何不适,我们才更加绝望。”
林媛再次看向齐成玉的手,还有她手里的银簪——一切都很正常。而胭脂的香气也和另外一盒一般无二。
齐成玉接着话头道:“萧皇后用这胭脂有些年头了,七年前我进宫时她就在用。后来皇后难产驾崩,长信宫里的遗物都被皇上收走了,其中八盒嘉兰胭脂连同大批奇珍异宝被陪葬帝陵。萧皇后的葬仪隆重,一同陪葬的还有三百多名挑选出来的宦官宫女……就在送葬途中,有数十名殉葬的宫人不肯就死,闹起事来,虽然很快被军士们斩杀,然而混乱之中他们将一车贵重的陪葬品冲撞进了护城河里,其中就包括八盒胭脂。”
“张容华的父亲是京城兵马司的武将,彼时正巧带着人处置那些违逆的宫人们。事后张大人在河底下捡到一些葬品,张大人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将东西上报,而是尽数都丢进了河里,奏给皇上说所有的东西早被水冲走了。”
“纵然张大人有意避开后宫争端,静妃娘娘那边还是知道了张大人曾经打捞起葬品的事,她盯上了张意欢……”
林媛听到这里,打断了她道:“等等,你是说静妃么?”
提及静妃,一旁的张容华捂着脸蹲了下去,再次嚎哭不止。齐成玉道:“静妃娘娘想要除掉张意欢……萧皇后驾崩数月之后,六皇子曾中过毒。静妃以彻查此事为由将许多嫔妃禁足,却唯独将张意欢拖去冷宫缢死!静妃彼时正争夺后位,不敢明着处死,就想要先吊死意欢再奏禀道她畏罪自尽。那一次,我以死相逼,在冷宫里逼着静妃放过张氏,否则两个嫔妃一同‘自尽’,皇上也会彻查。”
“张大人得知意欢最终被卷进来了,无奈之中,将留在手里的一些葬品悄悄地找可信的人来查,查出来两盒胭脂中,一盒里头有夹层。另一盒完好如初。那盒不对劲的胭脂又请了郎中来看,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张大人拼死将两盒胭脂都送进宫来给张意欢,让我们来查……事到如今,我们只能以命相搏,只要我们查出胭脂中的古怪,就能反将静妃。若查不出来,以静妃的盛势,我们都得死。”
“嫔妾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冒犯了昭仪娘娘……那盒胭脂里的夹层,若不是用锤子砸,是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的。而胭脂里是否有玄机,嫔妾更是查不出来。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静妃。她那样急迫地想要意欢死,都是这两盒胭脂惹得祸。”
林媛听完了这冗长的故事。张意欢哭得鬓发散乱,齐成玉也满脸惨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