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哆哆嗦嗦。
这波杀鸡儆猴,韩侑玩的是炉火纯青,相当熟练。
“我想入韩夫人的梦,看看幕后人到底放了什么样的梦魇,探探韩侑的底细。”
微生辞阴阳怪气道:“到时候出来,韩侑一定会杀了你以绝后患。”
“我知道,”朝颜满不在乎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跑呗。”
微生辞被朝颜随心所欲的话气得胸口疼,知道她决心入梦,劝也劝不动,索性转过身不去看她,眼不见心不烦。
朝颜看着微生辞的后脑勺,长发柔顺有光泽,他不喜欢散发,头发总是用素雅的发冠束起,显得头型极其完美。
她还是头一次见微生辞生气,还对她说不好听的话。
虽然是为她好,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委屈,大不了,下次做决定之前跟他商量一下呗。
但生气不理人这套,她不吃!
她不仅不吃,反骨也上来了,抿着唇一把薅住那束长发,用力往下一拽。
看到微生辞被拽得后仰,她解气地一笑,而后抽出神识入梦。
屋里的人被微生辞周身的威压笼罩,呼吸都异常沉重,眼下更是没一个人敢抬头看他一眼。
就连韩侑都目不直视地盯着自家夫人。
殷汀和阿花眨巴了下漂亮的大眼睛,纷纷抬手捂住嘴巴。
阿辞哥哥生气才是最可怕的,还好阿辞哥哥护短,威压自动避开了他们两个。
入梦就看到城主府,朝颜表示,挺好!
熟地图,好办事!
岁暮天寒, 漫天飞雪,府门口玉雪堆砌。
朝颜穿过府门,走过银装素裹的小路,来到韩夫人的院子——雪梅居。
殷红梅花点缀,幽香淡雅绵长,朝颜视线一转,便看到一个小男孩跪在梅林中,身上覆了一层厚厚的雪,不仔细看,还以为谁在这里堆了个雪人。
不用猜,这应该就是五岁的小韩沅了。
小韩沅已经乖乖巧巧地跪了许久,眼中含着两泡泪,他看着呼出的哈气,透过朦胧的雾气,目光蓦地放在朝颜身上。
朝颜:?
他能看到她?
小韩沅突然抹掉眼泪,手拄在雪地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的腿许是跪麻了,这天寒地冻的,地面刺骨的冷。
他跌跌撞撞地向朝颜跑去,就在朝颜惊悚的目光中,嗖的一下穿过他的身体,直奔梅花园的小湖。
朝颜注意到他眼神中的空洞绝望,转身后,便看到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湖中。
湖面结了一层冰,这一跳,是生生把冰给撞碎了,而后“噗通”一声沉入湖水。
朝颜头一次觉得这湖冰太薄,脆弱得不堪一击,连一个五岁小孩都承不住。
她哪里知道,这湖水极深,里面都是韩侑送给韩夫人的鱼,金贵得很。
韩夫人怕湖里的鱼憋死,隔几日就命人将湖面的冰凿碎。
鹃城虽然每年冬天都会下雪,但并没有极北之地的严寒酷暑,故而冰结得慢上许多。
这冰是今日早上刚凿的,小韩沅一早过来请安,冰面只结了薄薄一层,根本承受不了什么重量。
小韩沅的跳水声惊动了满院子的丫鬟仆从,几个人去找韩夫人,剩下的都往湖边跑,还没跑到,便看到梅林外飞过一道穿着白色大氅的身影。
那人掠过湖面一把拉住小韩沅的胳膊,将人抱在怀里,然后直接飞到韩夫人的房门口。
恰巧韩夫人开门,看到来人先是一喜,视线移到他怀里人事不省的孩子时,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几分,连忙把人让进屋。
韩昭霖给韩沅换了身干净暖和的衣服,衣服是韩夫人命人去韩沅房里取来的,穿上之前,韩夫人神色晦暗地看着韩昭霖给韩沅清洗。
朝颜进门就听到韩夫人将韩沅的身份说给韩昭霖听。
韩昭霖脸上闪过气愤、诧异、心疼、自责等等复杂的情绪,最终目光怜惜地看向小韩沅。
韩沅的出生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和谐,但谁都知道,无论如何,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但无论是韩侑还是韩夫人,偏偏都将心中的负面情绪迁怒在这个孩童身上。
朝颜打量韩夫人说出将韩沅记在膝下时的表情,愧疚与怜爱交驳,最终长叹口气,给韩沅掖了下被角。
小韩沅高烧不退,烧了七八天才醒,又在床上躺了七八天才能下地。
但身子是彻底落下病根了,动不动就病一场,他郁气淤结于心,韩昭霖便一直开导他,哄他玩,给他讲宗门里的趣事。
小韩沅痊愈的那天,得知自己成为嫡二子,很是开心,但很快又将开心藏起来了。
他心知,人心中的成见,哪会因着这么件小事而改变,都是假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