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于大朋便已经派了一个闲汉往赵家送信,等到刘家的马车到胡同时,便看到赵大诚和赵父守在胡同口。
“这么冷的天,怎么好意思让亲家到胡同口迎我们?”刘承志惊喜交夹,急忙迎了上去。
“亲家难得来一趟,我就是多走两步罢了。”赵父呵呵笑着,和刘承志拜在一处。
……
知府衙门。
叶哲光在退思堂中来回踱步,脸上阴晴不定。师爷束手站在一旁,双眼下垂,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下。
“这些刁民,刁民……”叶哲光恨恨地骂了句又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才坐回了椅子中。
师爷见到他的气已经消了,才走上前去,轻声道:“东翁,城中有血案发生。少不得要行文到布政使司中。饥民在城外越聚越多,此非善事……”
叶哲光额头青筋直跳,缓缓闭上双眼。
往年的饥民都是雪停后月旬才会出现,可是今年极是反常。这雪才刚刚停。饥民便开始涌入了洛阳城。今年还在商贾处募集了钱,令各县令给贫苦的农户们救济。怎么这救济粮还未发完,饥民们就开始乱了?
昨天,叶管家将刘家的秘方给带了回来,他刚高兴了没半个时辰,便被城里出现的三处血案给惊得魂魄不全。这三处血案,将他前几天做出来‘助危抚困’的功绩给抹了个干干净净。
刚刚上报给布政司说如何如何好,可是转眼间饥民便杀起了人。自己可是一府之牧,哪里能脱得了干系?
是饥民里混入了无赖地痞做的案子,还是外面的流贼?
好好的农田不去耕种。好好的日子不去过,非要做流贼四处劫掠。一想到外面的那些剿也剿不尽的流贼,叶哲光便是头痛不已。
自从他来了河南府,便是以抚为主,从来不剿。这几年来流贼的数量慢慢的减少。
原本还打算等这件事了,就将城里的粮铺给整理一下,好好杀一下粮食的价格,免得明年收成大减粮价大涨。可是……
想到这里,叶哲光脑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粮铺?粮价?饥民?杀人案……
他猛地睁开眼,露出了丝寒光。
“这些无耻的粮商,趁着丰年低价买入大量的民间余粮。造成民间粮食匮乏,等到荒年时,粮食价格高涨,自然可以高价卖出……”没来由的,叶哲光哼了几声。
师爷狐疑不定的看了眼叶哲光,似是不明白说着城外的饥民。怎么就扯上了粮商?可是等到叶哲光说了这几句话后,身上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东翁,莫非是……”师爷倒抽了一口凉气。
叶哲光哼了一声,似是对师爷才反应过来有些生气。
“就是不知道,赵顺有没有参与……”叶哲光缓缓闭上了眼。
外面。叶管家在门外敲窗,说是刘承志一家人已经到了粮油胡同。
听到这个消息,叶哲光慢慢睁开眼睛,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彩。
……
粮油胡同,赵家铺子后院。
明珠笑盈盈的依偎在母亲身边,一手牵着刑氏,一手牵着雪梅,左看看右看看,脸上露出喜色。
她在赵家过得极好,公婆待她犹如亲生女儿一样,如今怀着身孕,整日里不是吃就是睡,十指不沾阳春水,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经常见娘家人。今天刑氏和雪梅都来了,她一见到刑氏便红了眼眶,若不是挺着肚子早已经扑到刑氏怀里大哭。
大宝现在已经会说话,手里举着刘承志送给他的小弓,欢喜地道:“姥爷,姥爷,这是弓,我认得地,认得地……”
刘承志哈哈大笑,一把将大宝抱在怀里,“我的外孙就是聪明,居然连弓都认识了。厉害,厉害!”
大宝听到姥爷夸自己厉害,不由得咧开了嘴。
赵家铺子里的小二,此时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糕点还有一碟子蜜饯。大宝眼睛一亮,指着蜜饯就蠕动起了身子。
刘承志爱外孙心切,轻轻拈起一个蜜饯就放到了大宝的嘴里。
大宝‘啊呜’一口就将蜜饯含到了嘴里,却不敢嚼,只是讨好地看着明珠。
“既是你姥爷给你的就吃吧!”明珠笑盈盈地,随即又唬了脸,“只许吃一个,多了可不能吃,你现在正在长牙的时候呢,万一吃坏了牙怎么办?”
大宝听到母亲训他话,急忙从姥爷的怀里蹬腿下来,规规矩矩地站在地上。
明珠见到儿子如此听话,只觉得万分涨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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