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安泽,一声不吭的打理了这个家十年。
最后,还被他那样无情的赶走了。
恼怒或许是有的,但秦楚却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要冲他发火了。好像只有对他怒吼,才能看见那张木讷的脸上能有一些别的表情……
明明是恶劣的想要欺负他,但看见顾安泽安安静静的落泪时,又丝毫没有满足或者喜悦,反倒只会心情更加烦躁。
那家伙,都不会说一点好话,或者是决绝一点吗?!
想到这里,秦楚的手又突然捏紧了一些。然而下一秒,他却又怔怔的松开了手,看着那个“福”字泛出血一样的色泽。
他想起来了,顾安泽反抗过的。
大概是被许子墨抱怨了十年前的事情,一想到害得他和许子墨分开七年的人居然还住在他的家里,忍不住怒火中烧,要把他赶出那个地方。
顾安泽说“不要”。
那样一个软弱的人,却敢反驳他说的话了。
然后他做了什么呢?他揪住了顾安泽的头发,让他摔倒在地,好像还磕破了额头……
秦楚忽然握紧了拳,连指甲刺了进去也未曾察觉。明明不应该那样凶狠的对他的,至少也应该帮他处理一下伤口才行,然而他最终居然威胁了顾安泽一句,那样逃走了!
身体紧绷的像是下一秒要站起来一样,我完全不知道秦楚在想些什么,茫然的看着他忽然又泄了气的样子。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内疚,像孩子做了坏事一样,紧张而又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怎么了呢?”虽然还担心他像之前一样有所感觉的看我,但还是轻声问出了口。果然秦楚是看不到我,也听不到声音的。他并没有把葫芦重新挂上去,而是放进了西装里衣的口袋里。
之前我也多次误以为他会怀念我,但最终证明都是自作多情而已。我此时也不愿意再去深思他这样做的理由了,然而刚才那两句话还是不断的在我耳边回响。
秦楚……是觉得自己对我太凶了吗?
段瑞祺也是这样说的,但我却从来没有那样觉得。毕竟一开始做错的是我,他没有办法接受,恼怒的冲我吼几句,也是我应得的而已。
算后来我自杀了,这也不能怪他。他从来没有让我去死过,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所以,一直以来错的都是我。
现在我死了,那么所有事情都应该回到正轨才对。
汽车飞快的驶入了金茂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秦楚明明之前还发了那么久的愣,现在却很着急的样子,一下车打电话给张秘书,让他在办公室里等着自己。我猜想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走路的时候都一脸沉思。
“秦总。”张秘书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了,手里还拿着一沓要汇报的材料。他大概也是刚刚急匆匆的跑过来的,现在已经入秋了,天气凉了不少,但他的额头上却全是汗滴。
当秘书还真是辛苦,连周末都没有休息。
“坐。”秦楚的眉头微微皱着,十分严肃的样子。张秘书把材料递给了他,但秦楚并没有看,反倒放到了一边。
“秦总?”
“我叫你过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秦楚中间停顿了很久,十分迟疑的模样。张秘书听他这般语气,大概是以为秦楚在怀疑什么,神色微微一顿,认真道:“秦总请说。”
“你别紧张,”秦楚握住了双手,抵在唇间,眼神又变得茫然起来,“……你,联系得到顾安泽吗?”
我愣愣的站在他身边,有些难以置信。
秦楚,居然会主动询问我的联系方式?
张秘书也没反应过来,不过想到秦楚和我之间的关系,他思索了片刻,斟酌着询问道:“现在是联系不上顾先生了吗?”
秦楚没有说话。
张秘书想到之前楚雲深来似乎也是询问这件事情,拧了拧眉头,“我和顾先生并不算很熟,只是偶尔有联系而已。只有顾先生的电话。”
“他把电话卡退了。”秦楚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挫败的样子。
他只是想对我说一声抱歉而已,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我了。不过我并不知道这些,有些迷茫的喃喃:“你联系我做什么呢?”
“要不要查一查?”张秘书斟酌了片刻,建议道:“之前好像说顾先生去了美国,那么把这边的电话卡退掉也是正常的……实在找不到去大使馆查一下,应该还是能联系上顾先生的。”
张秘书的建议听起来十分合理,然而我却暗自祈祷着秦楚不要那样做。算我当时买了去美国的飞机,但人最终是没到美国,大使馆怎么可能查得到我的记录呢?
一想到秦楚可能会发现我已经自杀了的事情,我害怕的浑身僵硬。也不知道是害怕秦楚嘲笑我,还是害怕秦楚为我愧疚。
好在他并没有那么执着,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不用了。你去做事吧。”他似乎有些疲惫,扶着额头开始翻阅那沓材料。张秘书忽然露出了有些忧虑的神情,站起身后又犹豫的看向了秦楚。
“秦总,如果一直联系不上……”
秦楚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许子墨”,秦楚接通了电话,刚要询问怎么回事,便听到许子墨慌张的喊:“秦楚!球球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