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他打定主意,等会要是夏洪远的父亲突然扑上来准备袭击自己,那就把钥匙扔出去砸他,然后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
“是这样的。”夏洪远的父亲渐渐走进了孙立恩,他的脸也被路灯渐渐照亮。夏洪远父亲的鼻子有些红,眼睛也有点肿,看上去似乎刚刚哭过。“我想……我想咨询一下关于器官捐献的事情。”
器官捐献,对很多患者家属来说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选项。讨论这一点,就意味着必须面对家人离世。很多病人还在接受治疗的家属不但不会考虑捐献,甚至会排斥这一想法他们觉得这非常晦气。
但必须承认,器官捐献是一项非常了不得的壮举。这是一个生命向其他生命所能作出的最伟大的馈赠之一。心,肝,肺,肾,角膜,按照最理想的情况估计,一名器官捐献者可以帮助到八个人,让六个人摆脱器官衰竭的困扰,并且让两人重获光明。
这是人间大爱,也是让家属所爱的人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的方法。
然而,从孙立恩的角度出发,他并不想让夏洪远的父亲有这种想法,至少不是现在。夏洪远的病情虽然危机,但也并没有到这种地步。过度的紧张和悲观,对人的压力是极大的,甚至可能让家属作出一些并不理智的决定。
“夏先生,我很佩服您的想法。”孙立恩深吸了一口气,劝说道,“但是我希望您可以稍微平静一下,事情还没有到这种地步。”
“我听说过,有专门的机构进行协调和准备。”夏洪远的父亲深深吸了口气,平静道,“我知道他还……还活着,但是他活下来的机会只有一半。既然我有一半的可能失去自己的儿子,那我现在开始做心理准备,并且进行了解器官捐献的过程就有必要。”
孙立恩看了看夏洪远父亲的状态栏,“夏利华,男,54岁,悲伤。”没有什么太特殊的状态,他看上去确实也足够冷静。
孙立恩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我会让器官协调员尽快和您联系的。”
开车前往宁湖度假村的路上,孙立恩专门找了一家烧烤店停了下来。然后很奢侈的买了接近五百块钱的各式烤串和宵夜。本来他是打算去战军烧烤买东西的,但战军要来照顾自己的老哥,这几天都没开店。无奈之下,孙立恩只能在路边找了家店。
在宁湖住这么些天,总要向表示表示感谢才好。抱着这种想法,孙立恩干脆又从店里买了两箱饮料外加一箱啤酒。
寒冷的冬夜,果然适合用烧烤配上啤酒。
开往宁湖度假村的路上,孙立恩忽然觉着心情轻松了很多。仿佛他之前看到的那些人间悲欢渐渐变得抽象了起来。他现在只是一个下了班的规培医生,准备带着烧烤和啤酒,去间自己的女朋友。而不是那个了不起的急诊科医生,不是那个仿佛能决定一条性命生死的白衣天使。
不会抽烟的孙立恩,忽然很想抽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