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的。”这次轮到帕斯卡尔博士发话了。“置换血浆是我们应对自身免疫系统疾病的非常的有效手段。同时通过激素和免疫抑制剂的使用,理论上来说,我们应该可以将他体内的异常免疫抗体压制到很低的程度,以此来控制病情。”
帕斯卡尔博士的话里出现了两个家属们最不喜欢听到的词,“理论上”以及“应该”。这两个词的出现,就意味着不确定。而当这种不确定性发生在自己的亲人身上时,就意味着性命之忧。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欣然接受自己的亲人有性命之忧,夏洪远的父母自然也不例外。
“为什么是应该?”夏洪远的母亲急了,“你们当医生的,难道治不治的好病都不知道?”
小会议室里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孙立恩沉默了一会后答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下病重通知书了这种疾病很凶险,而且……在医学上仍然没有完善的治疗方案。我们无法确定的,不是治不治的好,而是夏洪远对这套治疗有没有足够好的反应。”
夏洪远的母亲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已经冷静下来的丈夫拦住了。
“我知道你们当医生的,一般都不敢把话说满。”夏洪远的父亲红着眼睛问道,“但是,至少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们,他……他有多少机会能活下来?”
孙立恩苦着脸,拼命琢磨着有没有比较温和的解释方法。而一直沉默着的徐有容却忽然说话了。
“按照目前的数据统计,死亡率大概在50%左右。”徐有容平静道,“积极接受治疗,他大概有一半的几率能活下来。”
“这是你们医院的统计数据?”夏洪远的父亲问题问的几乎直白到接近无礼的地步,“去其他的医院把握会不会更大一些?”
“这是整个医学界的统计数据。当然,数据可能有一些滞后。”徐有容的回答仍然冷静道无情的地步,“毕竟以前的统计数据中,可能没有血浆置换的影响。但我们不好估计这个影响能有多大,所以,还是按照一半一半来计算。”
孙立恩叹了口气,再这么让徐有容说下去,等会说不定得打起来,“至于其他的医院肯定还有比我们更擅长治疗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医院。但是问题在于,能比我们更强的医院都在省外。主要集中在首都和沪市。往这两个地方转院,哪怕动用直升机,最少也要六个小时。这六个小时里会不会有其他的变数还不好说我们给夏洪远用的抗凝药物是低分子肝素钠,这种药物在人体内大概三个半小时就会衰减掉一半。六个小时后,药物浓度至少会下降到现在的四分之一。下降期间如果发生凝血,那就有可能是致命的。”
“我们是医生,大概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家属以外最希望病人能够康复的人。”袁平安以前在同协的时候见惯了这些希望转院治病的患者家属。“但凡有机会通过转院获得更好的治疗结果,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提出来。但是,现在转院治疗对夏洪远的风险更大。而且在这种疾病的治疗上,确实其他医院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手段。”
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夏洪远的父母看着面前的病重通知,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