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起了隔壁的聊天内容。
结果一听不要紧,两人聊天后面的部分竟然全都是在吹捧某个刘堂春压根就没听过的“专家学者”。医学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刘堂春虽然完全没听过的专家也没几个,但这还是有可能的。而刘堂春直接一拳头干了上去,则是因为后面的一句话。
“你要看的是乙肝对吧?”那个中年人显得很热情的样子,“北医一院的传染科林主任你知道吧?她就是专门看这个病的。可帮我治好病的那个天意诊所的华主任,那是这个林主任的博士老师!”
刘堂春眯起了眼睛,林主任他不是很熟。可刘堂春也知道,林主任的博士导师姓钱。而北平大学医学院传染病学系里,并没有一位姓林的老专家。
“华主任当时就和我说了,他教了这么多学生,就数这个林主任人品最差!”中年人说的义愤填膺,“欺师灭祖的事情她干了不止一两件,人心都是坏的!给人治病都用最贵的药,医保还不能报销。不光这样,要是住了院没给她交过红包的,她们能把人生生治死!”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偷偷摸摸挖人彻底别想了。刘堂春看着这帮躺在地上的人渣,虽然余怒未消,但总的来说,心里还是很痛快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批评医生就成了几乎整个社会的共识。治不好病那是医生的问题,医保不报销也是医生的问题,就连治病的时候有些不舒服,也可以直接怪罪到医生头上去。
被患者误解,这种虽然委屈,但也只能挨着。可一个医托,一个诈骗犯为了骗人也敢这么肆意抹黑,刘堂春想到这里就觉得心底又有一团火冒了起来。要不是警察同志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几个躺在地上装死的家伙,刘堂春真打算上去再揍他们一顿。
“先带走,到所里取个口供。”首都警察其实是个很难做的职位。毕竟首都所在,各路神仙多如狗。保不齐哪儿就能冒出来几个司长局长的家属谁家都有几个破落亲戚嘛。
也正是因为这个,首都警察其实也是个很好做的职位。只要一切都按规定来,谁都不会随便为难他们行的正做的端,想要为难他们也没借口理由。
只不过,这并不影响首都警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带头的警察见躺在地上的几人都被带进了急诊,才对刘堂春低声道,“老哥哥,打抱不平虽然是个好事儿,可你下手有点狠了。”
“我这是正当防卫啊。”刘堂春摊了摊手,“他们五个围上来要动手的。”
警察摇了摇头,“按你的说法,他们这就算往诈骗上靠也是个未遂。更何况能不能算是诈骗都难你说他们是诽谤都不一定够的上标准。万一他们一口咬死了就是聊天吹牛,那你这就算寻衅滋事了。”
“不怕,到你们所里把事情说明白了就行。”刘堂春摆摆手,把在远处看热闹的朱敏华叫了过来,“老朱啊,其他的事儿就拜托你了啊。”
“我要说不行,你是不是又要威胁去我们院里挖人?”朱敏华虚着眼怼了一句,然后摇头对警察同志道,“刚才你说的我也听见了。这样吧,他们说的那个天意诊所,你们先查查看有没有证件呗?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让卫健委的工作人员和你们一起去。”他凑到警察身旁,低声道,“这个刘医生,对,他是个医生。他下个礼拜就得去坦桑尼亚支援医疗,这还是坦桑尼亚政府走的外交部的邀请路线。”
“哦?涉外了啊?”警察同志闻弦而知雅意考虑,“那就好说了。这样吧,等会麻烦您两位先去所里跟我们做个笔录。等我们和各个部门确认过之后,就让你们先走。”
警察同志看了一眼急诊的方向,“至于那几个人嘛,我回去看看纪录。如果真是医托,那应该都是在所里挂了号的。再处理起来也就方便一点。”
警察和医生一样,其实都是在群众的不理解和怀疑中工作的。平时挨骂不比医生少,如果算起暴力袭击的话,警察其实比医生还惨。大家都干着这样的工作,相互之间的理解其实也会多一些。更何况,打击医托本来也是警察的工作之一。虽然做事要符合规定,但这并不影响警察同志们对医生有一些同情和理解。
保护医生,也是在保护普通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