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明明一句话的事儿,找个人传话就罢了,偏偏他还弄个竹筒子!周冉也是哭笑不得。不过那信纸上的一行字却看得周冉心头大喜,只面上却未动声色。
“这竹筒也烧了?”紫叶看了眼那异常精致好看的细竹管,有些不确信地问道。
“嗯,都焚了吧。”周冉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这竹管子虽好看,可韩延文那儿可不止这一个,留在这儿还占地方!
紫叶依言将那信纸跟竹筒都丢在了外头温茶的炭炉里,不过一会儿,一缕青烟缭缭升起,信纸跟细竹管便成了灰。
墨竹看得连连可惜叹气,见那竹管子烧得差不多了,只得颓然地扯了扯头发,暂且放下好奇,专心抄佛经去了。
焚了信纸,紫叶重又转到屋里,在炕下站定,等着周冉的后话。
周冉躺在摇椅里,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眯着眼睛默了片刻,突然张开眼来,眸底划过一丝笑意,朝紫叶招了招手,语气平静地笑道:“你悄悄去跟吴叔说,南边的那两套宅子可以收拾了。再让他给秦跃和韩老夫子去个信,就说泰仲南他们那封奏折也别老压着,该往哪儿递就往哪儿递。”
紫叶眨了眨眼睛,脸上压着些雀跃,重重地应了一声,又飞快的奔了出去。
周冉扬眉笑了笑,重又躺回摇椅里,心情也跟着外头茂密的枝叶慢慢摇曳起来。老爷子留给她的那一堆东西总算收拾妥当了,比她预想中要快得多。她在南边经营了近十年,又有老爷子看着,那一步一步撒下的网,也该起作用了。单是南边各府的知府、知县、巡按使,可有近六成都出自黔南书院!再加上军中的人,她手里的这张网就能拢了大半个江南,连南疆算在内,比北边也小不了多少!
南边始终是朝廷心中的一根刺。上辈子,庆和十二年,她从京城出嫁,在路上被伏击,紧接着朝廷驻军跟安溪侯的府兵就起了冲突。直到庆和十四年,南边再一次爆发大战,各地生灵涂炭,百姓逃的逃死的死,场面惨不忍睹。
这辈子,她可没想让这样的安稳毁在朝廷手里。那是她父亲和几十万将士用命换来的安定!
当年父亲究竟是如何战亡的,如今已经无处查证。上辈子的她不明白,可这辈子的她却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知道“功高震主”意味着什么。上辈子,她只知道逃和躲,这辈子,她不想避也不想逃了。天时地利都有,她就不信她周冉这辈子还能走得那么窝囊!
老爷子曾经说过一句话,女人也是不能小瞧的!
元庆帝不是忌惮安溪侯吗?那她也不介意往那位圣上心里再扎几针!
五月中旬,京城天天都是艳阳高照,连空气里都充满了炙热暴躁的气息。
从端午节过后,周府桃园里就显得异常安静,一连十天,周冉都待在院子里,除了早起往正院去给向老夫人请安,别的时候竟从未出过桃园,仿佛突然冷淡了起来。连同住在桃园的安六娘也察觉到不对,没敢上前去找不自在。
周府里关于周冉的流言却并没有歇下来,反而传得更热闹,还有模有样的,连当年大老爷周广廷始乱终弃的故事都编了出来。这闲话越传越厉害,也就正院里向老夫人未察觉到,底下的丫头婆子也不敢到老夫人跟前去说,只去回林夫人。
林夫人也是万分错愕,不晓得这闲话是如何传出来的,待审问了几个丫鬟婆子,才发现流言竟是从松翠园跟沁芳院传出来的。林夫人心头又惊又气,这样的闲话若是传出去,不仅是周冉,连周薇跟周悠两个只怕都要落下不是!
无论林夫人怎么担心盘算,这流言终究还是传出了周府,连威远候府的婆子也有所耳闻了。
威远候夫人秦氏初闻此事时还有些惊诧,待回过神来,却是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她原本就不大看得上周冉。心里琢磨着,虽说那丫头身份够高,可从小就无父无母的,又在乡下养了几年,难免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习性。小时候还跟个哥儿似的,竟跟五郎打架,心里便早有几分不喜了。
宋文熠对周冉的心思,秦夫人这当母亲的,哪能半点不知道?奈何儿子犯了拧不听劝,又碍于婆母薛老夫人的面子,秦夫人也不好多说,只心里十分不乐意。
如今听得说周冉极有可能不是周广廷的夫人廖氏所生,那就连个正经嫡女也算不上。虽说周广廷封了护国公,他那独生女儿周冉怎么的身份都不会低,可他们威远侯府的嫡子嫡孙可没有去娶一个庶女的道理!这下秦夫人心里便多了几分反对的底气了。
这头秦夫人正暗自盘算要给儿子相看相看其他人家,不料宋文熠不知从那儿得了消息,突然冲进来,涨红了脸,声音急切地嚷道:“母亲去周家提亲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