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冉怔了一瞬,随后噗嗤一声乐了起来,眸子亮盈盈的,眉间都是跳动的笑意,边笑便点头附和道:“嗯,确实该怪先生!他一个太傅,拿着教皇子皇孙那套东西来教我一个姑娘家,都把我教坏了!如今我这副模样,可不就赖他!”
“鬼丫头,你还好意思赖你先生?”向老夫人也绷不住笑了出来,点着周冉笑骂道,“老太傅肯教你,那是你的福气!你怎么不说是你自个儿不学好?回头老太傅听见你这话,准要怄气!”
向老夫人边笑边叹,末了又摇头唉了一声,拉着周冉低声感慨起来:“你能看得明白也好。这朝中大事儿虽说不是咱们女人该插手的,可心里有数总比两眼抓瞎一抹黑好。你比太婆看得明白,性子又稳重,这是好事。太婆这辈子就没什么见识,早年跟着你太爷在乡下也就是个无知村妇。后头你太爷考了武官,太婆才慢慢学着睁开眼睛往前头看。如今看着你,太婆就老想起你父亲,哎……”
向老夫人眼圈不自觉地红了些,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略顿了片刻,才偏头抹了抹眼圈,语重心长地劝着周冉:“只是冉姐儿你记好了,这样的话得埋在心里,说多了就是祸事。就是日后对自个儿夫婿,也不能全说。这世上的规矩,朝廷大事轮不到女人插手,说得太多就惹人生厌。让有心人听了,那就是把柄,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安上‘不安于室’的罪名了。咱们女人得知道藏拙。”
周冉暗自嘘了一声,心里颇有些疑义,却不好让向老夫人担心,遂笑着点头应了:“太婆放心就是,我晓得分寸。这话我也就是说给太婆听,好让您宽宽心。就是在先生那儿,我也不这么说。前儿先生还嫌我愚笨呢,说教了这么久都没个长进,丢他老人家的脸。”
周冉说着,不慎气平地哼了一声,详装恼恨地嘟囔道:“先生就看着我是个姑娘家,比不得外头那些能给他争脸面的男儿。哼!这世上的男子就知道一边埋怨妇人无知见识短,一边儿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女人要是稍微差了些,人家嫌弃你没见识、无知、不晓得替丈夫分忧!咱们要比他们能耐吧,他们就说你不守本分不安于室,反正什么罪名都往女子头上安。偏偏这世上还要女子三从四德,看着男子三妻四妾还得装大度,怎么男子就没个三从四德?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有本事,就先比咱们能耐了再来说别的!”
“你这孩子真是……太婆也不过多嘱咐你一句,倒惹出你这一大推的道理来了!”向老夫人被周冉逗笑了,点着周冉的鼻尖笑骂道,“这男子跟女子哪儿能一样?那就不能比!”
向老夫人说着,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笃定地恨道:“这话必定不是老太傅教的,倒像是沈老爷子说的疯癫话,你这丫头跟着他尽学些歪理去了!”
“也不都是歪理。”周冉抱着向老夫人的胳膊讪讪地笑了笑,也不再辩解。老爷子说话向来没个准,就连写封遗书也神神叨叨的,跟她说什么他这就要回去了,让她别伤心,也别为他守孝了云云。她先前还起了疑心,总觉得老爷子说话有些不对劲儿,后头倒也释然了。老爷子虽说有时爱玩笑,可也确实教了她不少。直到沈家传了消息过来,说老爷子没了,她还有些不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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