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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画笑道:“郑姑娘属意是做个荷包,依着我的意思,不但够用,还能挑挑拣拣给大奶奶做一副鞋面子呢!”
壁画说着便动手从小筐里捡了两个颜色鲜亮的绸缎,比量比量手掌上的大小:“大奶奶属兔,这个青丝的底儿配上雪兔必定出彩儿。”
阿离拍手笑道:“不错不错,还是你的主意多。我有大伯母送的一些首饰,从来也不戴,放着可惜了,有个手串儿上面点了许多红宝石做坠子,不如取两颗下来,正巧做雪兔的眼睛。”
阿离说着便从袖口中掏出那随身携带的手串。
壁画脸色登时就是一变。
东西几时落在了她的手里?
是了,一定是那晚落在了墙根下,被郑娘子给捡去的。
壁画涎着脸伸手去夺:“郑姑娘真会拿我们做下人的开心,这手串是奴婢不小心落下的。姑娘不信只管数,那手串一共十七颗宝石,其中红宝石只六颗。郑姑娘是最通情达理的,还请姑娘还了手串与奴婢,这手串是奴婢进府当差前母亲所赠,每每见了手串,奴婢心里才肯踏实。”
阿离抿着嘴笑:“可见你为了取回这东西,什么谎话都肯编。”
阿离脸色渐冷,将手串往桌上一扔:“这工艺不敢说是出自大家之手,冠盖四方,却也称得上是精致。你糊弄我年纪小,就以为不懂行情了?这样的手串......怕五娘姐姐那里也未必有很多。”
芬儿端茶进来,看见桌上的手串轻“咦”了一声:“这东西瞧着好生眼熟,倒像是......什锦姐姐的!当日老爷院子里锦霞姐姐到处问这手串儿哪去了,终究没人有答案。怎么却落在了姑娘这儿?”
芬儿显然更加疑惑的是壁画凭什么说那东西是她的。
阿离玩味的笑道:“芬儿眼拙,八成是瞧错了,这天底下同模同样的东西不知多少。”阿离说话间就将手串往壁画方向推了推。
刚才口口声声笃定归属自己的壁画,此刻反而吓得往后连连退身子:“郑姑娘!这,这!”
芬儿放下茶盅,捻起宝石缀成的链子上下观瞧,“奴婢绝不是眼拙,这分明就是什锦姐姐的东西。姑娘瞧,这儿还有岳家的家族印记呢!”
芬儿指着金链子内壁上一处微不可查的莲花浮图,岳云是书香门第,祖上出过多位进士,百余年间积累下不少家底。为了效仿世家彰显风范,岳家就用佛龛前的浮图做了家族印记,青州一带百姓,凡是见了印有莲花标记的轿马镖车,便知是岳家而不敢招惹。
壁画的谎言尽被戳破,无奈只好干笑:“是我记错了,原来我有一条和这个类似的,不想原来是拿错了什锦之物。”
阿离厉色瞧着她:“我若拿着东西去见大伯母,说明你那晚在后院里装神弄鬼吓唬人,你该知是个什么结果。”
壁画两腿一软,噗通跪倒在阿离面前:“郑姑娘千万不能!大奶奶若知此事,必定要拆了奴婢的骨头。”壁画又拉着与之较近的芬儿:“芬儿妹妹发发善心,替我美言几句。这链子是我鬼迷心窍偷来的,心下不安,所以才......”
芬儿跳脚:“你,你怎么敢偷,偷什锦姐姐的东西!”
小姑娘的脸都变了颜色,原本白皙红润,现在却一片惨白,可见吓得不轻。
壁画潸然泪下:“芬儿妹妹别再数落我了,我已知错,心里也是吓得不行。如今这链子成了烫手山芋,只想早些出手,不成想那晚撞见郑姑娘,一惊之下便遗落了东西。”
“你打算怎么出手?”
“郑谷娘,”壁画小心觑着阿离:“我,我不是有心的。可府里风言风语,说什锦死的冤枉,必定要缠住个傀儡身子与她报仇。这链子是她心爱之物,她阴魂怎么肯放过我?”
壁画战战兢兢的说着:“好容易涌泉寺的师太来给大夫人讲经,我偷偷跟她求了一枚震杀四方的吕山镇尸符。济慈师太说,东西一定要埋在什锦住过的地方。可,可老爷的院子我进不去,所以就只好偷偷埋在郑姑娘这儿。”
壁画害怕东西被人发现,所以总随身带着,她为证明自己所说,赶忙将符咒拿了出来。
黄纸黑字,与一般朱砂所写符咒不同。上面乌黑的五个大字:
勅令皮弁罡。
阿离眼皮狠狠一跳,这五个字她见过。
要不是今天壁画对自己说明,她恐怕根本不知五个字的意思。
勅令皮弁罡......是当日被岳云召见时,阿离在岳云的书案上所见。一张雪白的宣纸上不知将这五个字写了多少遍。
什锦的名字在岳家讳莫如深,她的死因和这两道吕山镇尸符又有什么关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