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合?”
邵北等人愣住了。所谓堪合,就是明朝颁发给周边小国的贸易许可证。明朝以儒治国,一帮子儒生加上皇帝根本就没有做买卖的概念。周边小国打着朝贡的旗号,实际上就是来明朝做买卖赚钱。不但赚了钱,明朝还得赏赐一些。眼瞅着明朝人傻钱多,周边小国一窝蜂地往明朝涌来,一度让大明很是吃不消。
有大臣就建议了,要不咱干脆别让他们来了。朱元璋是个要脸面的人,怎么可能同意呢?这事儿既得要里子也得要面子!后来冥思苦想,搞出了堪合制度。给每个国家颁发堪合,确定一年来大明的船只数量,那潜台词就是对周边小国说:老大我钱虽然多,但也架不住你们贪得无厌啊?以后照规矩来,一年给你们点得了。
要说邵北此前还真做了功课。知道有这个堪合制度,是以没大大咧咧开着船直奔广州。要真去了,钱财是别想了,人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可天杀的谁能想到澳门居然不是殖民地,在澳门做买卖还得要堪合?一瞬间,邵北虽然神『色』不变,依旧保持着微笑,可脑门子已经全是冷汗。不停地朝游南哲使眼『色』,那意思是如果情况不对,立马抄家伙翻脸走人。[]迷航一六四二33
那小吏在这位置上混了十几年,形形『色』『色』什么人没见过?一瞧面前仨人的神『色』,当即就明白了,笑容更甚。“若列位没有堪合,这个就难办了……但也不是不能办,这个,只是要破费周折啊……”没堪合好啊,没堪合油水更大了。
仨人一听放心了,这家伙是要索贿啊。不怕索贿的,就怕认真的。肖白图立刻热情地一拱手:“如此就有劳老兄打通关节了,放心,所有花费我们全担了,事后自然少不了老兄的好处。啊?哈哈哈……”
说到后来,肖白图这家伙已经跟那小吏一起『淫』贱地笑了起来。俩人热情的如同逛窑子碰见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笑声刺耳的令人发指!
而后这俩人缩在一角,比比划划嘀嘀咕咕了好半天,这才笑容满面地走了出来。
待那小吏上了甲板,邵北坠在后头压低了声音问:“谈妥了?”
这会儿不便说话,肖白图只是做了个ok的手势。
事实上肖白图跟那小吏所做的私下交易没什么可隐瞒的。这一船货物,不考虑量大导致降价问题,单单就是镜子与大马士革军刀,这两样就价值巨万。要是真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抽取两成,那就是十万两银子!
小吏当即表示,他认识某某某,又是某某的亲戚,在市舶司乃至广州府都大有门路。要是不走明面,私下里运作上下打点好,交个五、六万顶天了。有这五、六万银子,市舶司一准开出合法堪合,保证肖白图等人在澳门随意停泊,就算是去广州也没问题。
后来干脆定下了用货物抵账。只等堪合一到,十面镜子,二十套玻璃茶具上缴,而后钱货两清。明朝这个时代,对于公务员乃至于当官的来说绝对是最难受的。那么点可怜的薪水连养家都不够,要想体面过下去,就得伸黑手。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市舶司上下那么多人,就全靠暗地里的走私贸易过活了。
上了甲板,那小吏脸上已经笑成一团菊花了。搞不好那些货会卖上十万!扣去大头,他起码能剩下万把两!一万两啊!他做这小吏十几年了,加起来也没一万两。这笔意外之财,砸得他晕晕乎乎,脚下发虚连走路都不自然地打起了摆子。再瞧那葡萄牙税务官,更是充满了蔑视,仿佛在看傻帽!
随即趾高气扬一挥手:“小的们,打道回府!”临走前又对着邵北等人一抱拳:“俺就先祝几位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了。”得了好处,说上几句吉利话,这家伙显然很会做人。
小吏带着人走了,而那葡萄牙税务官明显有些不甘心,拉着安德鲁嘀嘀咕咕半天。
而后安德鲁转述道:“邵,税务官先是表示,如果你们承认我是这艘船的主人,只需要上缴10%的税务。比明朝起码少了一半。”
邵北只是略一琢磨,便摇头否定:“替我谢谢税务官先生,但可惜的是,他并不能帮我们开具前往广州进行贸易的凭证。”
那税务官急了,屋里哇啦一阵说,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税务官表示,以澳门的财力,绝对会吃下整船的货物。上帝!这家伙显然不知道船上的货物价值多少。”对这批货物多少了解一些安德鲁双手一摊,无奈地说:“要我告诉税务官实情么?”
乡巴佬男爵跟着穿越众厮混了半年多,这会儿再看眼前的税务官,绝对是用看乡巴佬的眼神——虽然这家伙在穿越众眼里依旧是个乡巴佬。
“不用,我想税务官先生以后会知道的。”
税务官很快就知道了,而后捶胸顿足,狠狠咒骂了一通明朝小吏,追悔莫及的他差点要跳海『自杀』。尤其是在葡方海关头头将其解雇之后。以至于半年后这家伙身无分文,干脆跟再次到来的肖白图签了卖身契……当然,这是后话了。[]迷航一六四二33
福船靠了码头。瞧着冷清的码头,邵北与肖白图等人直皱眉头。这么清冷,会有生意么?话说这时候正是繁忙的季节,正好趁着季风西行返回欧洲……莫非葡萄牙人的船都走光了?不对啊!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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