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烈的心,咯噔一声,当即有种不好的感觉。
他冲了出来,一把揪住医生问,“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叫情况比预期的还要糟糕?”
医生被景烈的行为吓了一大跳,赶紧抓住他的手,急声道,“景二少,你先放开,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好。”景烈点头,发狠道,“如果你今天要给我说不清楚,别怪我不客气。”
他愤愤的松手,心在胸腔里噗通噗通的跳动着。
“两位跟我来办公室,我向你们详细说说。”医生说着,示意两人跟他去办公室,
他将叶安楠最新的脑部ct放在观片灯上,指着片子里,一块阴影覆盖的地方说道:“这个地方,是凝血块,现在它已经压迫到神经,遏止了叶小姐的苏醒。我之前也说过,两种方法,一种是药物散血,一种是开颅,手术取出血块。前者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或者是三五月,也或者是三五年,这个我们无法确定,要看病人自己对药物的吸收以及身体素质、抵抗力等各方面因素,还有就是需要病人清醒,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治疗;后者,开颅手术,取出血块。因为病人没有清醒,所以,暂时无法估量这些创伤对她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手术取出血块后,这些病人就会慢慢恢复,而后苏醒过来。但是有也有手术失败的风险。”
“什么风险?”池逸辰与景烈同时开口问道,一个担忧急切,一个镇定沉稳。
“血块压迫的这条神经,牵动着全身各个器官的动作,骤然取出,可能造成我们无法预估的结果。比如……”医生有些犹豫,怕自己的话一出口,就会激怒漳城的两大风云人物。
“直说!”景烈急切想知道取出的后果,这个医生偏偏犹犹豫豫,看着都让人着急。
“轻一点就失明,或者失聪,失感等,如果损伤较大的话,更有可能会造成瘫痪。再严重点,如果术后的反应不好,还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医生每多说一个字,景烈的心就愈发的下沉一分。
他目光沉沉的望向医生,只见医生的目光在他和池逸辰之间来回扫动了圈,接着说,“当然,在没有打开头颅,亲眼确定里面的具体情况,我们都无法预知结果,这些都是推测的最坏结果。也有可能,术后,叶小姐就会恢复良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池逸辰与景烈,都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招惹的起的。
叶安楠在他们医院,就像颗定时炸弹,一旦她爆炸了,所有相关人员都会玉石俱魂。
因此,他把会出现的所有情况都很详尽的告诉给他们听。
最轻的,最重的都由他们来选择,到时候出了事,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
景烈沉寂下来,池逸辰亦同时抿紧了唇瓣,两人都默不作声。
他们都希望叶安楠能好,可如果发生了医生说的这些情况,没事最好,要是失明失聪他们都能接受,瘫痪也没关系。
可叶安楠自己呢?
她会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池逸辰眸光深沉幽暗,像两个黑漆漆的漩涡,看不见底。
“机率是多少?”他开口,声音低的问道。
“按照以往经验,成功率大概有30%。毕竟是开颅手术,术后恢复过程中,会不会引起其他并发症,现在难以预料。”医生沉重的说道。
景烈定定的看了眼池逸辰,吞了吞口水,艰难的说,“如果不做这个手术,让她永远这么躺下去呢?”
医生目光沉了沉,摇摇头,“一直沉睡下去,直到死。”
“植物人?”景烈下意识吐出这三个字。
医生再度摇头,“不是,只要血块不再压迫到神经,叶小姐有苏醒的可能。植物人是大脑皮层的损伤到了无可扭转,手术等方式已经不能唤醒,只能等待自己恢复苏醒,两者完全不一样。还有就是,如果一直这么沉睡下去,用不了多久,多数病人都会发生肌肉萎缩,因无法运动造成的久躺性褥疮等等……”
景烈打了个寒颤,尽管如此,相比有丢掉性命的危险,景烈宁愿叶安楠就这样躺在病床上。
她如果不能醒来,他就照顾她。
她没法运动,他会帮她活动肢体,绝不会让她肌肉萎缩。
他也不会让她久躺,躺成褥疮,他会推她出去到处走走逛逛,四处散心。
他也会把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悉数用声音告诉她。
这样,她即便不能说话,不能睁睛,但她是安全的,不是吗?
可池逸辰的想法却与景烈截然不同,与其躺在这里不死不活,还不如博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