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要一千银子,这缺口二百银子对于瑶草来说一时凑齐有些难度。看来,要想十五灯节交割银子还须再想法子。
思之再三,还是方五哥最好欺负,瑶草因而遮遮掩掩抱着自己首饰盒子去寻方英勋:“表哥几时上学,明儿可有空?能否替我找家当铺呢?”
方英勋心知瑶草所为何来,凤眼虚眯,露出一口牙来,洁白闪烁:“缺银子啊?我给你就是,何须当当。”
瑶草摇头:“我不要,或者我跟你当当?我这东西都是上好,你拣一二件的给心兰添妆如何?”
方英勋见瑶草跟自己分得这般清楚,心中微恼,旋即点头,故作随意一笑:“好。”
瑶草忙把首饰盒子奉上。方英勋挑挑拣拣,混不如意。眼睛睨着瑶草:“记得你有块玉佩?”
瑶草顿时醒悟,这家伙故意的,因一笑:“哦,那个呀,放在兰苑了,你先把银子我,我稍后送来。”
方英勋顿时沉了脸,一挥手,冷香便奉上一只荷包。
瑶草拉开一瞧,两个小小金元宝,每个十两,正好折银子二百两。瑶草收起荷包,把整个首饰盒往方英勋怀里一塞:“你慢慢挑吧,全部留下,等我三月过后再来赎。”
方英勋瞠目结舌之际,瑶草已经溜之乎也,忙叨叨去了三舅母卧房。气喘吁吁将几大盒子金锞子金锭子,银锞子银锭子,一股脑儿堆在三舅母面前:“舅母点点看,这是四百,余下数额,我上元节凑来。”
三夫人挑眉讶然:“你,这些都带在身上?”
瑶草赫然,不敢说跟方英勋借钱,只得东拉西扯:“两个丫头觉得衙门空旷不安全,所以才,舅母见笑了。”
其实,瑶草前生还真有随身携带东西习惯,只因简小燕那时怀疑柯三爷私下给了瑶草什么值钱之物,时时暗中翻动瑶草东西,就连贴身衣衫也不放过,瑶草房间混没有隐秘可言。
使得瑶草养成一种怯弱脾性,总觉得柯家一草一木都不予自己相干,唯有自己揣在身上的东西才属于自己所有。
瑶草重生,初始便有这种习性,倒不拘于钱财,凡喜爱珍惜的东西,总要放在眼前戴在身上,时时瞧着摸着方才心安。好几次被方氏发觉讶然,瑶草方才警觉,仔细回味,最后终于自悟,此乃缺乏安全感之故。
然十几年不自觉形成习惯,改之实在不易。瑶草花了好大劲儿方才扭转过来,逐渐建立安全感,有了自己是主人的感觉。
此刻瑶草看了舅母神色,一时好生后悔,不该一时急切,无意间暴露内心不安全感,想把一切事物握在手里。这其实是一种不自信的反应。
所幸方三夫人并非苛刻之人,倒也没大放在心上。
正月初六,瑶草一家子回到县衙。
正月十五,瑶草利用进京看灯之机,与三舅母交割余下银两,将那块代表股份玉牌,自身上取下,放进首饰盒里,极力告诉自己,它就是一件普通玉饰品。
正月十六,柯三爷接到吏部行文,官升六品,继续留任京县祥符县县令。
因为之前方氏方方面面都打点过了,今日正式升官,却无需再行表示。
柯三爷只是上表谢恩,然后两袖清风去拜谢恩师大人,就连同僚请酒也免了。恰如这六品乌纱,就是天上馅饼一般,命中注定就该砸在柯三爷头上了。
二月初,三夫人捎信于瑶草,香粉楼一切手续齐备,二月初六破土动工,邀请方氏瑶草作为贵客临场,吃了一顿庆功酒。
方氏带着瑶草频频举杯,连连恭喜大表嫂三舅母日进斗金,三舅母却悄悄与瑶草眨眼睛偷笑:“承蒙吉言,一起一起。”
却说时间很快就是三月十五日,瑶草十岁生日到了。
时人有做整岁的习惯,方氏二月底便使请了师傅进门,替瑶草量身定做了一身大红绣金凤的裙衫。随后光撒帖子,遍请亲友光临,柯家正式宣告乡里亲友,吾家有女初长成!
是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汴京几位表姐齐齐而来,虽然方氏只邀请了瑶草闺学密友,可是祥符县内有头脸的士绅夫人小姐也来了不少。
总之三月十五这一日,祥符县衙客来似云,喜气盈盈。
别人送了些什么瑶草不知道,也不知道母亲倒底在规范之内,受了多少财礼。水至清则无鱼,官场讲究有来有往,方才长久,瑶草虽然读过史书,倾慕名臣清官,也不希望柯三爷学屈老夫子。
方家几位表姐乃至表嫂都是送的玉石珠宝,三舅母送了瑶草一定时下流行的珠宝头冠。外婆则送了瑶草两名同岁小丫头:一名曰石榴,一名曰莲子。
外婆借着瑶草生日,将清明谷雨两夫妻还给了方氏。清明跟着方氏打理家务,顶了秋云却,顺带调教刚提上的大丫头莲香。谷雨则拨在瑶草房里,顺带调教方氏新买八个小丫头。
谷雨夫君原是方家账房大伙计,方氏让他负责打理方氏方氏三个农庄,共计两千亩土地三百多名佃户。清明的夫君原是店铺小掌柜,方氏却让他做了柯家三房二管家。主管方家两家铺子金铺绸缎铺经营,原金铺掌柜陈林则成了柯家大管家。
柯三爷出仕三年,方氏方才在柯三爷首肯之下,正式自成一体,立了内外管家,成立了专门账房,成了甩手官太太。
时至今日,柯三爷经历种种,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光是母亲儿子,也是妻儿依靠,有了一家之主觉悟,方氏只觉得不容易。
四月,可家三位少爷,大房柯家为、柯家才、二房柯家有一起下场参与童生试。
柯三爷因为亲缘回避,京县主考官由前科探花楚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