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一倒没有再拿鱼吓她,眼中意味深长:“口气不小,那你倒说说,怎样才算是可觊觎权位之才?”那人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听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瞎扯。
卿尘随意而言:“沉机、师谋、驭人、冷酷、大度……或者还有其他,我只知自古英雄寂寞,待到最后都是高处不胜寒,所以世事公平,英雄要付出代价,不是谁都能做,你就算了吧。”她不忘调侃十一。
十一不以为忤,扬眉说道:“成大事者,需慎谋远虑,处变不惊,识人善用,戒急用忍。”
卿尘侧首看他,故意一本正经道:“嗯?说的在理,看不出你还是个人才,不知做鱼的能耐如何?”
十一“哈哈”一笑,道:“这不是我说的,是四哥说的。就冲你方才那些话,今晚这鱼我做了。”
卿尘等他出去,小声嘟哝:“本来就是你做,我才不动那粘乎乎的东西。”
一低头,看到那人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她看回去,只能见无尽的幽深,如同一口古井,只有他吞噬别人,由不得人探索他。
看不透,也经不住再这么看下去,她有些不甘心的扬眉将目光避开,追出屋外:“我来帮忙好了!”
万里星辰万里心
夜半无人,清风不问人间换颜流年抛却,自在青竹翠色间淡淡穿绕流畅。星光点点泼溅了漫山遍野,花间草木清香万里,浸染屋室,醉人心神。
卿尘悄悄推开门,来到院中,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依稀风摇翠竹的轻响,反而更衬的四周寂静,叫人连呼吸都屏住。
仍是睡不着,虽然这两天都几乎没有休息,入夜之后她依旧无眠。
抱膝坐在了横搭的竹凳上,她抬头细细的去数天上繁星,璀璨星光在广袤的夜色上拉出一道宽阔天河,遥远深灿,无边无垠。
夜凉如水,身上缥缈白衣如穿梭风中的云,被夜风轻轻抚动,带着飘然出尘的潇洒。人说每一颗天星代表着一个灵魂,繁星如许,谁能知哪一颗是自己,来自何方,又去向何处?
如今这缕魂魄,究竟是谁?如此陌生的世界,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面对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像天地突然全部陷入黑暗,没有一丝光线,没有半声轻响,死寂骇人。
这里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这里,一切都弄错了,弄错了,却回不去。
心底的悲伤泉涌而上,几乎灭顶的淹没了她,随之而来的是几近绝望的孤独。
她想念父亲、母亲,一切曾经熟悉的人,甚至李唐。
李唐,她爱了五年的李唐,她的完美同她的世界一起,轰然倒塌,倒塌的彻底而干净。
泪水不期而至潸然滑落,一旦流泪便再也不能控制,她俯在自己臂上啜泣。两日来紧紧压着的那根弦,断了,弦丝如刃,抽的心腑生疼。
啾啾清鸣的夜虫似乎受到了惊吓,悄然收敛回声息,黑夜里一片寂静。
不知趴了多久,她终于抬起头来,突然发现有一片高大的影子落在了她的身上,遮住了温柔的星光。夜色似乎落在了来人的眼中,使那双眸带着令人沉坠的幽深,还有,一种清冷的安定。
卿尘扭头避开,不愿让他看到她红肿的眼睛。那人慢慢的在她身边坐下,并不说话。
好一会儿,卿尘闷闷问他:“干嘛不好好休息?”
那人淡淡道:“白天睡足了。”
卿尘也不再出声,不知他站在这里多久了,哭出来才发现原来人往往并不像自己想像般坚强。
所谓坚强,不过是无可奈何时自我安慰的词语,其与痛苦相连不离不弃,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永远不需要坚强。
心中凌乱,唯一清晰的感觉是孤单,她幽然抬头问身边的人:“你愿意陪我坐在这里吗?”
“好。”那人依旧淡声回答,似乎根本未曾考虑。
卿尘眸中透着深濛黯淡:“你不问我为什么哭?”
那人的目光融进无垠的夜空,用他平淡的声音道:“那是你的事。”
卿尘扭头看他,忽尔有些赌气:“那你干嘛要坐在这儿?”
“这是我的事。”不变的无波无澜。
“那你愿意一直不问为什么,陪我坐在这里吗?”卿尘心中空茫的问道,然而立刻后悔,但已迟了。
她听到他说,“好。”
同样并没有考虑,他还是给了这个答案。
这一个字似乎牵出了卿尘拼命压抑的情绪,泪盈于睫,碎珠般滑下脸庞落在衣间,只是她执意仰头,睁大眼睛看着业已模糊不清的星光。
那人终于扭头看了看她,道:“不管什么事,哭没有用。”
卿尘不想去反驳,只是下意识的叫道:“四哥……”声音中略有自己未曾发觉的无助,她想寻找一个认识的人,喊一个存在的名字,这样或许能抓住什么,不会陷入黑寂的深渊。
那人眼底仿佛洒落了漫天的星光,但是,他甚至比那遥远的天星都要泠洌几分,他对她示意一下,向她伸出手。
卿尘看着他略微犹豫,便将手伸去。他握着她的手翻转过来,手心向上,用手指在她的掌心中写了个“凌”字:“我的名字。”
“凌。”卿尘默念,缓缓的握手成拳。他将手收回,带走了原本包裹着她手掌沉稳的温度。
“哭虽然没用,不过你想哭还是可以哭。”他望向她泪水盈盈的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
听到这话,卿尘竟然再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抓着他的衣襟失声痛哭起来。模糊中靠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而她就在这样略带陌生的温暖中哭累了沉沉睡去。
清竹幽淡,阳光半洒在地上,斑驳明暗。
门前竹帘半垂,几只青鸟沐在晨阳中蹦跳几下,啄食地上草籽落物。风过帘动,它们展展翅,跳远几步。
“这如何能行?”屋中声音略高,十一站起来大步走至帘前,惊的青鸟匆忙飞走,叽喳一片。
凌依旧靠坐在椅中,用那亘古不变冷冷淡淡的声音说道:“再者我们在这里待了两天,必定牵扯到她,带她一起回去,也有个照应。”
十一略微急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