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三天,诊不出什么异样,这几天渐渐生出怪事——这脉相竟还显现出了一些奇怪的怀孕症状。
第一次探到这样的脉相的时候,李御医私下曾问过他:“确定真的落下来了么?”
冷熠答:“这种事怎么可能造假?”
李御医纳闷半天,直喊“怪事”,说:“若真已落胎,那与她倒是好事,好好调理,如此大怆,虽有可能折寿,但总归是捡回了一条性命。怕就怕肚子里还有死胎——依着老宿之前的诊断,姑娘怀的似乎是双胎,只是月份不足,暂时无从确诊……”
医学之道,博大精深,李御医最擅长的是妇科之症,而冷熠所学则甚杂,相对而言,临床经验终归不足。
总而言之,秦紫珞身上的症状,很奇怪,腹中之物,若真是死胎,时隔十日,早就腐烂,母体必受其累,早该病重床上,疼痛难耐。若是活胎,又怎么可能呢?
一挤药下去,宫体内的胎儿,怎么可能一个死了,另一个还能鲜活无损?
偏偏如今的脉相在告诉他们,尚有一个活的胎儿留在她的体内,只是母体虚弱,胎息如今极不稳,很难让人觉察。
冷熠和李御医一直无法确定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症状,也便没有回禀皇帝,两人一致决定,先观察一些时候再说。
就如今而言,秦紫珞腹中的这块肉,不管是死的,还是活,对于母体而言,皆是一件坏事儿——
死胎引流,损耗宫体,弄不好,从此再难生育。
倘是活胎的话,先不论孩子会不会致残,就如今紫珞本身而论,其宫体已受大怆,合该好好调养的,若有活胎在宫体中,对宫体而言,大凶,他朝足月分脕,对于母体来说,更是另一场大劫。
“怎么办?这事可要告知皇上?”
“别上奏!李冉,那孩子自有她自己的打算,别把这事禀上去!”
药房的门口处,忽然传来一个苍凉的女子声音,李御医抬头看,平静无波的眼,乍现复杂的神色。
老太医豁然站起,声音莫名的颤栗:“我不是在做梦吧?九师妹,真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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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金晟这场气,要闹到什么时候?”
冷熠识趣的离开,又折回去了凉阁,隔的很远的时候,就听得金贤耍赖似的要悔棋,紫珞笑着由他悔。
他驻在那里看,见得承东急匆匆自另一边的拱门跑进来,他们说话的声音挺响,似乎在商议后天离开的路线,钻在棋盘上的金贤时不时插上几句,满口责怪她为什么赶的那么急……
小产曾令秦紫珞抑郁了好几天,所幸,她是个性子渐开朗的人儿,这十日养下来,再加上金贤陪着,她倒是渐渐又会笑了。
比较起来,惨的反倒是萧王府里头那位——
金晟天天将自己忙个半死,要不然,就往皇后的陵前,一宿一宿的坐着,宫里的太后更是将他叫过去,一再的叮咛:她是云迟的孽种,金晟,你若还想要她,以后,你还有何颜面去见你母后……
紫珞去意如此坚绝,加上皇上听凭她自主,落在他这个外人眼里,害他跟着着急起来。
冷熠终于忍不住跳出去质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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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珞一愣,与承东对视了一句,金贤也忘了要思考棋位。
她低头喝了一个茶,好一会儿,才淡淡一笑,说:“我跟他,不是闹脾气!”
安安静静的回答罢,她慢慢的走出凉阁去。
起程在即,后天,他们就会离开康城。
前天,沧帝来过安王府探看,紫珞觉得自己的身子并无大碍了,便对沧帝说:君墨问之死,另有玄机,她要去彻查此事,还要将玲珑夫人找回来。
沧帝答:此事萧王在暗中办理,你就别再操心。
紫珞不同意,一定要去亲自探看。
沧帝看她性子如此犟,只是叹息,倒还是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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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熠摇头:“你们两人若不是在斗气,怎么就足足十天不互理睬,哪怕昨儿个在宫里头碰了头,还当是陌生人……”
这就是所谓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十年交情,到此,终于可悲的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冷熠,别说了……”
“怎能不说,难道你们就想这么莫名其妙的分道扬镳……”
“我跟他是什么状况,你该明明白,何必明知故问……”
紫珞冷静的打断:
“冷熠,他的娘亲和我的娘亲,天生就是死对头。当年,如果不是他母妃和太后联成一气,我娘怎么会遭人暗算?这么多年来,她过的人不人,鬼不鬼,这是谁的错?
“冷熠,我答应过母亲,此生谁家都可以嫁,独独不嫁金家……
“再说,就算我抛开大不孝,金晟能不?你没看到么,太后在知道我是云迟的女儿后,是何等的震怒,恨不得就将我千刀万剐了,那些支持他的重臣,其中为数不少,皆对云迟深恶痛绝的……”
“那不是重点!你若真是这样一个循规蹈矩的人,那你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么?说,你这么急巴巴的离开,仍然到底想做什么?你真的打算回东瓴,还是你另有打算?旃凤国会和诏国联成一气,想要要回你,为的是什么……”
他的问的很犀利。
“我的事,好像没这个必要和你交代清楚吧!”
她不想多谈自己的去留问题,反正,她去意已决,无人可挽留,同时,她还会把君熙带去。
“珞姑姑……”
想曹操曹操就到。
她入住安王的第一天,沧帝就将君熙送了过来。
紫珞上去将孩子抱住,亲了又亲,才看到紧跟而来的七公主金璇,人家正微笑的看她,一副亭亭净植、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七丫头来了……”
一开口,是墨问的语气。
金璇听得耳朵,不觉眼一红,几乎落泪。
冷熠情知她们必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