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瑞雪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低低弱弱如蚊蝇一样的传来,可她却听得清清楚楚,手回握住他牵起她袖子的手,转过身重新面对他时,床上,还是一身血污的他。
“药……”他颤着声音勉强的才能说出字来,她被握的手就在这时轻轻缓缓的被他拉着向着他的胸口移去,停下时,之若随着他的手一起送到了他的怀中。
她摸到了小小的一包东西,如果猜的没错,那应该是药。
伸手拿出,展开小布包时,那里面果然是药粉,“是金创药吗?”
他点点头,“散到伤口上,再包扎。”断断续续的说完,西门瑞雪仿似再也受不住的就闭上了眼睛。
“阿瑞……”之若惊叫,他可不能死呀,他死了,她要怎么处置他?
还不让告诉别人,可她,真的从来也没有处理过别人的伤口,她接触的最多的是乐器,可从来也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伤口。
颤抖着手费力的剥着他的衣裳,一件一件,件件都是血污,从外衣到里衣,当他的肌肤裸露在她的眼前的时候,脸上一红,她才想到这是她平生第一次给男人脱衣服。
顾不得害羞,当最后一件里衣被褪下去,露出了西门瑞雪胸脯上几处交错的伤口,那些伤口或深或浅,象是箭伤,也象是刀伤,有的,还在血流不止。
那血色让人触目惊心,可之若已经忘记了害怕,咬着牙才让自己不至于惊叫出声,再找了一块软布尽可能轻的擦着他身上的血,擦一处就洒一处的药粉,那么多的伤,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他会疼的,可不管她怎么折腾怎么擦怎么上药,由始至终他没有听到西门瑞雪吭一声。
处理好了上半身的伤,然后就是腿上的,腿上有三处箭伤,如先前般的上了药,再找了布缠上那三处伤口,当一切都处理停当喘息着坐在床边看着他时,之若在奇怪那么多的伤他居然还能够活着回来,这真是奇迹了。
“水……”才处理好了伤口,他便轻轻唤,薄唇一开一合,还是透着一股子苍白。
之若急忙就为他端来了一杯水,试了试,不凉不热的刚刚好,杯子放到他的唇边,喂着他一口口的喝下了,她以为他一定会睡了,可是没有,眯眼看着她,他道:“之若,把那些衣服收起来,放在床底下,再去柜子里找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好。”这样的时候,早就忘记了怨与恨,她依着他的话飞快的去做了。
取回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时,此时的他已经满面都露出了疲惫之色,似乎是困极累极。
正要为他穿上,突然间院子里传来了低低的脚步声,那声音让他警觉的一震,随即迅速的从之若的手中取过那套衣服,旋身而起,顷刻间就穿在了身上,整个人也稳稳的站在了地上,如果不是之若才见过他满身中血的样子,此时的他让她根本无法与之前那个受伤的他联系在一起。
之若懵了,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他不要命了吗?那才包扎好的伤口会绷开的。
“收拾床单,检查一下地上有没有血迹,快。”低声的催促着她,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记男声。
“翠儿,六弟在吗?”那声翠儿叫得是那般的自然,也让之若终于明白刚刚西门瑞雪之所以不许她去叫翠儿的原因了。
原来有些人,他也是不信的。
可这一刻,他却信了自己。
她是越来越不懂西门瑞雪了,他很聪明,即使满身是血也没有让血滴落在地上,原来他穿着的那件衣衫的布料是极吸水的,所以,血早已被他的衣服吸附住了,自然也就不会有血滴滴落在地板上,床单已然换过,当之若迅速的处理好一切的时候,身子,突的被西门瑞雪从身后打横一抱,“啊……”她惊叫,被他这突兀的动作吓傻了。
男人却一俯首,薄唇顷刻间就落在了她的唇上,他的吻没有昨夜里的来得热烈,却还是让她脸红心跳,想到他的伤,她落在他胸口的手终究没有去奋力的推开他,吻在继续,他似乎是在封堵她的声音。
“太子爷才回来,他在房间里。”
“我进去看看。”
“不可。”翠儿似乎是在阻止,可那声音却已没了底气。
门,在之若的身后“吱呀”而开,一股室外清新的夜的气息拂来,之若还未来得及吸上一口,门前就传来了之前那个男人的声音,“六弟,什么时候又搬到这个小院子里来住了?宫里不好吗?”
西门瑞雪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的继续的吻着之若,舌尖颤颤的勾住了之若的丁香,那一刻之若知道他是在硬撑着的,她乖乖的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的任由他吻着自己,又吻了足有五秒钟,他这才仿佛不舍的松开了她的唇,“大哥,这么晚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呵呵,六弟还没睡可是才从宫里回来?”微微的一迟疑,大皇子西门瑞楚沉声问道。
西门瑞雪轻轻将之若放在了地上,手抚了一下她的脸,柔声道:“乖,去睡吧。”说着,就为她掀开了床帐,之若乖巧的钻进了床里,脑子里不停闪过的就是她之前为西门瑞雪上了药的那些伤。
天,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居然有本事在那个皇子的面前不露声色的让人一点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舒服。
那么多的伤呀,虽然不足以致命,可那痛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