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竟会这样说,愣了愣,低下头不做声。
七宝机灵,看了看禾早的脸色,也委屈地小声说:“奶,七宝也想去学堂认字儿,去镇上住,吃好的,穿好的!”
“去个屁!你也不瞧瞧你那模样,配读书不配!”禾橘儿率先发火,柳眉倒竖,指着七宝恶狠狠地骂道。
七宝原本有七分是装的,但见禾小姑这样,不由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禾早气道:“小姑,同样是禾家的孙子,为啥我七宝不配?为啥大哥二哥就配,凭啥他俩生来就高人一等,四哥和七宝却要天天做活供养他们,不过是提了一提读书的事,还被小姑你给骂个半死,说什么配不配的话,难道咱家还要分出个高低贵贱不成!大娘娘,你不是去叫爷回吗,我也正好问问爷,小姑说的是什么道理!”
她本就伶牙俐齿,短短几句话就把禾橘儿说得哑口无言。
她瞪着禾早,想要反驳却不知怎么开口。
禾老太太见自己的小闺女落了下风,哪能忍受得了,当即指着禾早骂咧咧起来:“你个死丫崽子,鳖母子,小兔孙,没良心的东西,有你这么对你小姑吵的没,你小姑她说得对,四宝、七宝就不配读书,也不看看是从谁肚里爬出来的,还妄想读书出头,我跟你说,门都没有!”
她厌恶地,恶狠狠地瞪着陈氏。
后者不可置信地抬头,全身都微微打颤。
“娘!”禾春儿细心,忙过去搀扶住陈氏:“娘,你咋了?”
“装,回回都给我装病!”禾老太太依然怒不可揭。
“吵吵啥!”外面却突然传来禾老爷子的声音,他怒气冲冲进了屋:”大老远的就听到你在家吵吵,整天是不是啥事都没有,一点也不能消停,不吵架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看看日头,也是平日他们下地回来的日子。
见着禾老爷子扁上去的裤腿都是泥巴,脸上也汗渍渍的,禾早机灵地钻出屋子去打水,迎面看见禾老三,便咧开嘴笑笑:“爹回来了!”
禾老三“哎”了一声,看看屋内,有些犹疑地问了禾早一句:“早儿,这是咋了?”
陈氏与几个孩子都在当地站着。
屋里传来禾老太太委屈的声音:“你个死老头子,天天就知道吼我,你咋不问问老三媳妇干了啥?”
禾早撇撇嘴,低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后又嘱咐道:“爹,待会儿你进去啥话都别说,奶要问你就说咱卖蝎子只挣了二百文钱,而且蝎子是我和大姐,四哥他们去绕的,你没去!”
禾老三摸摸后脑勺:“早儿,这,这咋给知道了呢!你奶定是要问我,我……”
“爹,我们把钱花光了,就剩下五十文了,奶再问还是这句话,你也不听听她刚说的是啥话,因为四哥和七宝是从娘肚子里出来的,所以就不配读书,难道咱一家子就该给二叔,大哥他们做奴才吗?”
禾早的话颇有些使性子。
禾老三忙道:“早儿,这话不能乱说!”
禾早哼了一声:“是我乱说还是奶偏心,爹,你不许多说别的!”
禾老三性子好,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闷声来,皆之也有些为禾老太太刚说的那些话难过,便点了点头:“那,那我就这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