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潦倒不通事务,有时似傻如狂,但在审时度势、选材任人方面,他的眼光却是极准的!”
孙元起顿时冷汗就下来了:“皙子、虬斋,如果我说我送学生去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纯粹是一时兴起,你们信么?”
杨度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再说孙逸仙第二个致命缺点,就是手中没有财源。满清『政府』历来以田赋、漕粮、盐课、茶课、税捐等为收入的主要来源,这些大宗入项由各府、道、州、县负责征缴,经各省解缴到京城,以供全国官僚胥吏、将士兵卒。如今各省独立,军『政府』都督纷纷截取财赋挪为己用,扩大实力争夺地盘,谁会主动向上解缴?
“以前孙逸仙在海外鼓吹革命时,身边不过是十多个人、七八条枪,随便找华侨富商募捐一点,也能混个肚圆。但立国执政之后,还能再靠募捐度日吗?孙逸仙手中没有军权,各省也就没有畏惧之心。即便他文电交驰苦苦哀求,催令各省报解,最终还是无济于事。所以可以想见,孙逸仙组建的中华民国临时中央『政府』很快就会面临严重的财政困难。在这一点上,他不仅不如袁慰庭,甚至还不如百熙。”
“我?”孙元起有些疑『惑』,随即反问道:“皙子、行严,我们现在财政状况什么样?会不会有破产的危险?”
虽然孙元起知道财税很重要,可自身却对经济一窍不通,——如果说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没准还能胡扯几句——好在他有自知之明,从来胡『乱』『插』手。自从离开北京之后,军队、衙门各种用度开支都是杨度和章士钊在一手『操』办,所以他虽是掌门人,却对财政状况不甚了解。
章士钊赶忙汇报道:“回禀大人,我们财政还算宽裕。从北京动身时,朝廷就给了50万银子;之后我们又分别接管了陕西、四川两省藩库;前些日子,莉莉丝夫人怕我们出现经济困难,还让致用医『药』公司酉阳制『药』厂(专门生产黄花蒿素)、上海制『药』厂(主要生产青霉素和磺胺)以及北平铁厂通过华熙银行分别转来一百万两。只要没有大的变故,我们最近三年都不会有破产之虞。
“尤其是四川藩库,更是帮了大忙。四川号称天府之国,土地肥美,物产丰饶,人民殷实,本来就富得流油。谁知在此之前云南、贵州两省又把藩银解到四川,准备由水路运到汉口,再由卢汉线运抵京城。结果革命党在湖北举义,这些银子就一直放在四川藩库,白白便宜了我们。仅仅一个四川藩库,就足以保障我们今明两年的用度![]重生之大科学家2751
“说到这里,还有一件事需要大人定夺。昨天莉莉丝夫人发来电报,认为周围各省独立之后纷纷自己鼓铸银元、铜币,如果我们不跟风铸造,就会在经济和政治上受到很大影响,所以她建议四川、陕西、甘肃等地与华熙银行联合发行统一货币。在下询问了四川各位贤达,他们对此议也颇为赞同。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孙元起『摸』『摸』刚剃的寸头:“行严,这件事你和莉莉丝商量着办就可以了,不必来问我。对于金融这块儿,我不是很懂,问我就等于是问道于盲。”
杨度戏谑道:“同样面临财政问题,孙逸仙的秘诀是募捐,袁慰亭的高招是借款,而百熙你的解决之道则是建厂。别的不说,单单一个青霉素就能赚得盘满钵满。如今在海外一支青霉素价值一两黄金,还有价无市。你想想,上海制『药』厂哪是在制『药』啊?简直就是在造金条!既然连价比黄金的东西都可以造,想来造点银元、铜币也不在话下。”
在座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杨度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孙逸仙的第三个致命缺点,则是没有良好的外交关系。他这些年在海外环游,虽然到过不少国家,但和各国『政府』并没有太大关系,像光绪二十二年(1896)在伦敦被捕,像此次回国前想要拜会美、英、法等国高官而不可得,都证明了这一点。相比之下,袁慰亭历任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内阁总理,和各国公使都很熟悉,尤其英国公使朱尔典,更是亲如手足。像我们大人,即使没有可以经营这种关系,至少和西方科学界交往颇多,而且与美国公使过从甚密,也远胜孙逸仙多多!”
“怎么又是我?”孙元起觉得自己今天悲催了,无论站着、坐着、跪着、躺着都会中枪。
沈翔云大奇道:“皙子先生,既然我们大人在军事、财政、外交上都仅次于袁慰亭,远胜过孙逸仙,为何还要留袁世凯一条『性』命?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在西部自己成立一个『政府』嘛!为何要雌伏在此,甘心向他人俯首称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