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起听了,却反问道:“于大人,现在滨江厅疫情严重到么程度?每天病死多少人?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
于驷兴不敢隐瞒:“回禀钦差大人,最初发生疫情时,不过每天死一两人,后来便一日胜过一日。到现在,一天至少病死十数人。自疫情发生后,属下就向总督锡大人和朝廷报告,并根据俄国医师的建议,在傅家甸租用房屋作为养病院。并责成该处巡警局,一旦发现染疫者一律送入养病院,以防传染。凡是病死者,由官府出钱购买棺材,家属既可就地安葬,也可扶灵回乡。总督锡大人也特地请来两位西医,在傅家甸主持防疫事务。”
孙元起皱着眉头道:“我不是给你们发来条陈,要求病死者尸体一律焚化么?”
于驷兴面有难『色』:“大人您也知道,国人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焚烧遗体实在是……”
孙元起也明白焚烧遗体可能遇到的问题,便不再追究,转而问道:“关于此次鼠疫,你们有什么最新消息?比如疫情如何传播?潜伏期多长?具体发病症状是什么?”[]重生之大科学家241
于驷兴答道:“潜伏期多长,目前尚不清楚,只知道得此病者先是发烧,然后咳嗽、吐血,不久即死亡,死后全身皮肤呈紫『色』。俄国医师认为,此病是因为跳蚤咬了染病老鼠后,又咬人才得以传播的。但在傅家甸主持防疫的姚医生却认为此病不是鼠疫,而是一种人与人之间通过飞沫传播的肺部炎症。事实究竟如何,下官不好妄下断言。
在一旁的伍连德面『色』凝重,此时『插』话道:“我觉得姚医生的观点比较正确。1894年法国耶尔辛发现鼠疫杆菌后,医学界普遍认为它是由老鼠携带、跳蚤转染。如今正值隆冬,老鼠活动减少,疫情却越来越严重,那从哪里来那么多跳蚤?这在道理上就站不住脚。
“如果说是一种通过飞沫传播的新型传染病,如今恰逢冬季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有一个人得病,全屋子都被感染。以此来说明疫情爆发的原因,倒也合情合理。如果真是飞沫传播现在傅家甸每天病死十多人,已经表明我们失去了控制疫情的最佳时机,更大规模的爆发即将到来。”
于驷兴嗓子有些发干,硬着头皮说道:“关键傅家甸住的大多是闯关东的人,此时又临近春节,所以很多人已经踏上了南下返乡之路,染病者也将随之四散迸走。如果真如这位大人所说只怕疫情将不可遏制。如今傅家甸已经沦为鬼蜮,所以还请大人您移驾阿勒楚喀,早作筹划!”
车厢里的气氛顿时一片紧张。
孙元起也觉得形势严峻,不过此时只能装作平静。如果连钦差大臣都慌了手脚,下面的人还怎么安心干活?他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于大人不必慌张,孙某北上之前已经在直隶永平府、承德府及口北三厅严密布防,决不让一例感染者入关。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尽早扑灭东北疫情。但扑灭疫情的关键还在查出该种疾病究竟是如何传播,所以我们必须去傅家甸一探究竟。”
“大人!”于驷兴已经近乎哀求了:如果钦差大臣死在滨江厅,毫无疑问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孙元起不为所动:“现在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是鼠疫,由老鼠和跳蚤传播,那我们就去逮些老鼠进行解剖,看看有没有携带病毒。这倒好证明,只是预防起来便麻烦许多,要四处逮老鼠、灭跳蚤,可老鼠跳蚤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还有一种认为是新型传染病,通过飞沫传播。如果是这样倒还简单一些,只要找到病源、做好隔离、普及口罩,三管齐下,相信很快就能解决问题。
“为了早日消除隐患,我们必须尽早赶赴傅家甸。如今正好诸位大人齐聚一堂,要不我们大家一同去探探这个龙潭虎『穴』?”
在场官僚顿时面面相觑脸『色』发青、发红、发黑、发白的都有。
于驷兴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颤声说道:“大人,下官本当陪同前往,只是军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心有余而力不足,恐怕只有抱歉了!”
孙元起也不为己甚,顺水推舟就答应了:“既然于大人有事,孙某也不强留。只是希望你回去之后,能在西北路各出入要道设置关卡,严禁人员流动,避免疫情扩散。如果发生疫情,一定及时报告给我,并做好隔离。”
“是、是、是,下官一定照办!”于驷兴如蒙大赦,对于请求自然无不应允,唯恐孙元起突然改口。
其他官员见孙元起这么好说话,心思也活泛起来,然而他们家里人就遭殃了:父亲病重,母亲骨折,老婆生产,儿子出天花······每个人都奋勇争先,生怕自己想好的主意被别人抢了先。孙元起也不揭穿他们,只要求他们回去之后按照手册做好相应的防疫工作便好。两下可谓一拍即合。
众人兴高采烈,唯有滨江厅的官员像死了老娘一样,面『色』灰白、神情沮丧:别人能躲,他们却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于驷兴等人下车后,火车继续前行。在1910年12月14日下午三点左右,众人抵达傅家甸外五里的地方。由于城内爆发疫情,火车只能行驶到此处,剩下的路只能靠步行。孙元起深吸一口气,站起沉稳地命令道:“所有人员换上防护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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