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事情至此,才算真的圆满了,收徒大典落幕,也该各回各家。秦邵弦还在感叹自己交了个妖修朋友,妖修也并不难相处,可还有人比他更惊讶。
野小子一身兽皮,为人高傲,不识人情,原来是个妖修。妖修数量少,往往比人更团结,哪怕炎祈是孤身一人毫无靠山呢,此刻局势也变了,妖修当然更照顾妖修。
赵承智没有因此而放下不甘,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逼出来的,“一个妖修,为何要跟我抢?不过是多活了些年头,连化形都不全。”
但凡身边有除了陈长老外的其他人,这话都不会被说出来,否则至少要直接得罪两位峰主。
陈长老心疼后辈,更怕他误入歧途,不免泼了盆冷水,“炎祈的骨龄只有十二岁,这个年纪化形如此,有什么好挑剔的。他要入哪个峰都不会有人拒绝。”
说完到底不忍,又道:“炎祈入岁寒峰,华羽回来,必定有场好戏可看。”
为何之前无人问询炎祈拜师?因为华羽。
华羽是个有名的妖修,也迫切想收个徒弟,炎祈的条件正样样都符合,再加上妖修总是内部消化,谁知道炎祈是不是冲着据说要收徒的华羽而来呢。
哪承想最后楚南泽开口了呢?炎祈还特别乐意地应了,也是,这小子进门就盯着楚南泽瞧,连座上同为妖修的明止渊都不能吸引他。
“也不知华羽会不会后悔,怕是要闹脾气了。”明止渊单看年纪是最长的,妖修都长寿,何况他还是玄龟得道,慢吞吞地呷口茶,他头疼地道:“希望他出门一趟找到了徒弟吧,或者干脆去族地拐只小孔雀也好。”
清毓微微一笑,“华羽这几年都无师徒缘,师兄真的不打算学占卜之术?”
脾气极好的明止渊没给清毓好脸色,按说玄龟对占卜更有伴生神通,可他偏偏是个异类,只觉得拿龟壳占卜的人讨厌死了,尤其是清毓瞧见他一次原形后,就一直想劝他一起修行——主要是清毓占卜,他化出原形充当龟壳被占,呵呵哒!
“占来占去,算出我有血光之灾,然后你做了什么?”
身为被醉酒的清毓坑过一次的倒霉蛋,明止渊一想到清毓做的好事都觉得龟壳疼,明明是个武力值不高的,醉酒后居然能差点揭了他龟壳!
“缘分天定,清毓也说了,是南泽有师徒缘,华羽错过这回,下次再说也行,他又不真缺徒弟。”莫问思量一番,果断准备把清毓丢出去分担火力,“华羽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嘛。”
没人理他。
别人不知道,祁连宗的自己人还会不知道华羽的止战戈是怎么个止法?
已经离开的楚南泽可不管旁人说什么,他早能独当一面,却似乎总是被诸位师兄照顾的那个,从未照顾过别人,一时也觉得新奇。
书上说:待徒弟要耐心,细心。
楚南泽放弃了御剑,亲自带炎祈一路往岁寒峰走,甚至想得好好的,若是小徒弟跟不上他的脚步,一步一踉跄拉住他的衣角,他也一定不会生气,还要放慢脚步,轻声安抚徒儿一番,然后告诉徒弟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师父直说。
可惜都走到了峰底,炎祈都还隔着一步,紧紧跟着。楚南泽倔脾气又犯了,竟不动声色加快脚步,而岁寒峰终年积雪,路可不好走,处处冰棱低垂,美丽又危险。
走了近一柱香的时间,楚南泽回头一看,好悬没被气出个好歹。身形单薄的少年随手抛出特制的麻绳,捆紧了冰柱一拽,身体随之飞荡而来,猎猎寒风吹开少年白发,英俊苍白的面容便毫无遮拦地出现在楚南泽面前。
炎祈收回绳子,乖巧地一动不动停在原地,“师父不走了?我还跟得上。”
“跟得上?”楚南泽掐着炎祈的下巴让他抬起头,触手冰凉让他怒火更炽,“你就从不会量力而行,稍做示弱?”
炎祈温顺地垂眸,对暴脾气的人可不能对顶,“师父的剑,岂非宁折不弯?”
而他也不勉强,是真的跟得上,岁寒峰的寒冷,怎及冰河倒转,寒雪三月,封山蔽日?
还敢偷换概念?
楚南泽冷笑一声,却不嫌弃炎祈身上脏了,一手搂了人,用力按着不让挣扎半分,又拿自己衣服把人遮盖住挡去寒风。
寒霄剑一闪,已到岁寒峰顶,他才一个暴栗敲过去,“我是你师父!”
明明书上说了,徒弟会撒娇爱耍赖,需要师父的包容。
未收徒时只道徒弟太麻烦不好,收徒了发现徒弟资质好,心性好,可原来徒弟懂事了,省事了,当师父的原来会更心塞。
楚南泽皱紧眉,不对,小徒弟一点都不懂事,欠教训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