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是不能确定庞统中的到底是甚么奇毒,可魂魄离体,她又没瞎,只消一眼就看出来了。
几乎是同时,坐于床头作垂首沉思状的庞统的魂魄抬起头来,双眸却不复往日那般湛然清亮,瞧着……神情似乎有些呆滞。他全然没将庞飞燕、牛大勇等人看在眼中,起身直直朝方慕走来,且双眸都舍不得挪开一瞬,这样直白的眼神叫方慕的心头颤了颤。
“庞大哥……”方慕唤道。
“我大哥他——他是不是已经——”飞燕瞧着方慕开口唤人时视线却不是落在床榻那边的,她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陡然转白,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成串儿的泪珠沿着飞燕的脸颊滚落下来,嗓音哽咽。
“不,不可能!”有这么一瞬间,牛大勇觉得好似被惊雷劈过一般,脑海中一片空白,不过很快他便开始摇头,边否认边朝床榻那儿窜过去。
“你想多了,他尚有呼吸。”白玉堂的耳朵微动,而后道。
“那阿慕你,你方才在唤谁?”飞燕止住了眼泪,双眸圆睁。
“飞燕,你想到哪里去了。”方慕这才明白为何飞燕会突然哽咽落泪,她犹豫了片刻,而后道:“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庞大哥的魂魄游离于体外,兴许是不全的缘故,瞧着像是没甚么神智的模样……”
“方才我便是在唤他。”方慕道。
“阿慕,只有靠你了!”飞燕那水润清湛的双眸看向方慕,内里满含着希冀与信任,她可是清楚方慕的能力的。
眼瞅着飞燕挨挨挤挤的就要到方慕的身旁了,只一心盯着方慕的魂魄行动了,他皱着眉头,长臂朝飞燕那边挥了挥,不悦道:“走开!”
然后飞燕就被一股强风席卷着飞了出去,也好在是落入了尺寸高的草丛中,到底没怎么伤着。直到被将军府的侍女扶起来的时候,飞燕还一脸懵逼呢。
牛大勇:我真是一百个相信,这就是将军的魂魄,错不了!
白玉堂则在庞统的魂魄出手的那一刹那绷紧了身子,心中燃起了熊熊战意。
挥走了叫他看不顺眼的飞燕,庞统的魂魄尤觉得不够,便遵从内心的渴望,伸手将方慕微凉的手掌包裹住。混混沌沌间,他只觉得叫人熨帖的暖意自两人肌肤相贴的手掌那儿蔓延开来,直至遍布全身。
他的嘴角翘了翘,眼底更是透出一抹笑意来。
这魂魄高兴了,飞燕却要气炸了。
“我就知道是你,大哥!”此时飞燕已经挪到了屋内,她对着已显出身形来的庞统的魂魄横眉立目道:“我为你悬心吊胆,你却险些叫我摔成八瓣,兄妹情呢!!”
“将军!”牛大勇涕泗横流,高喊了一声便朝庞统的魂魄扑了过来。
然后,他也飞出去了,落在院中发出了好大声响。
有牛大勇这儿做对比,飞燕不吭声了,她觉得她和她大哥之间还是很有些兄妹情分的!
一瞬间的怔愣过后,白玉堂的双眸愈发明亮,他探身欲将握着方慕的那手拨开,口中同时道:“我妹子的手岂是你能碰的!”
白玉堂的话音未落,一股内含刚猛之气的劲风便已袭来。白玉堂只觉得凉飕飕寒湛湛的冷意自脊背处窜起,噔噔倒退两步,而后脚尖点地来了个鹞子翻身,倒也毫发无损的避开了。
“我还是先为庞大哥诊脉吧。”方慕的俏脸泛红,她迈步上前来,也借此抽出了手。
当方慕的纤白手指搭在庞统的脉门处时,心里涌起的那股羞意便被她尽数抛到了脑后,头脑清明,面色肃然。她这副模样无形中影响了屋内的其他人,叫他们不自觉开始屏息凝神。
“庞大哥所中之毒名为醉生梦死,可解。”好一阵沉默过后,方慕轻轻地将庞统的手臂放归原位,继续用锦被盖好。只是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依旧没露出什么笑模样来,眉头蹙着。
“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飞燕问道。
“解毒倒没甚么难的。只是这魂魄离体之症与醉生梦死毒并无干系,眼前还瞧不出到底为什么。”方慕解释道。
飞燕到底生性乐观,她道:“兴许阿慕为大哥解了醉生梦死之毒后,魂魄就自动归位了呢……”
“飞燕说的是,是该先解毒再谋其他。”方慕点头道。
“将军府中便有药房,里头的积存的药材比边城最大的药铺还要全乎,我这就带小娘子过去。”牛大勇忙道。
待他们迈步出屋时,外头稀里哗啦的这些响动才算停了,触目所及,尽是些瓦砾飞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