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突发

笠的女神医很快被请到了玳瑁胡同的崔府，话不多说，她首先将产房的闲杂人等全赶了出去，只留下经验丰富的闫稳婆给她打下手。

    “你先看着我推，学会之后你从左往右推，我从上往下推。”女神医对闫稳婆说道。

    闫稳婆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眼睛一刻不错地盯着女神医的手，努力识记手法。不多时，闫稳婆就学会了，和女神医一起拿捏好力道推挤胎儿。

    “好了，正过来了。崔夫人，现在听我的，深吸一口气，然后吐气的同时用力。”女神医对卫昕怡叮嘱道。

    卫昕怡依言照做，不久后，产房里终于响起一声婴儿的啼哭。紧接着，另一声婴儿的啼哭也传了出来。原本已经浑身颤抖的崔啸霆一屁股瘫坐在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大人，大喜啊！夫人生了龙凤双胎，一儿一女，龙凤呈祥啊！”闫稳婆和王医婆一人抱着个红布裹着的小婴儿，兴高采烈地向崔啸霆报喜。

    “夫人怎么样了？”崔啸霆看了一眼两个孩子，问道。

    “夫人太累了，已经睡着了，神医说夫人没事儿。”闫稳婆笑道。

    崔啸霆从闫稳婆手里接过孩子，仔细瞧了瞧，见孩子皱巴巴红彤彤的，不自觉皱起了眉头，说道：“怎么这么丑？”

    闫稳婆一梗，随即笑道：“小娃儿刚落生时都这样，过几日就好看了。”

    崔啸霆又从王医婆手上接过另一个孩子看了看，想好好看看娃娃的长相，可惜那娃儿大声嚎哭，丝毫不给他脸面。崔啸霆撇撇嘴，把小哭包递回给王医婆。

    而后，崔啸霆轻手轻脚地进了产房，见面色苍白的卫昕怡已然熟睡，呼吸绵长，才放了心，看向立在一旁的女神医。女神医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清容貌，但能看出来是个年轻女子。

    崔啸霆向女神医颔首致谢，交代卫昕怡的贴身大丫鬟红枣好好照顾她，就出了产房去看两个新生儿。

    “大人，这个是女孩儿。”闫稳婆将吃了乳母的奶已经睡熟的孩子递给崔啸霆，说道。

    崔啸霆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王医生婆抱着的儿子，说道：“女儿比儿子好看。”

    闫稳婆捂嘴直笑，说道：“都好看都好看，哥哥英俊，妹妹漂亮。”

    崔啸霆令管事给稳婆、医婆以及全府仆从赏了大红封，崔府上下一片欢腾。

    女神医也收拾好东西从产房出来了，崔啸霆对她拱手作揖道：“多谢神医救命之恩，神医想要什么，尽管提。若是无所求，崔某就给神医包一千两银子。”

    “小崔大人不必客气，医者父母心，我不过是顺心而为罢了，按照市价，给我五十两银子即可。”女神医说道。

    “好一个顺心而为，崔某佩服！五十两太少了，就一百两吧，万望神医笑纳。”崔啸霆说着，令管事取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恭敬地递给女神医。

    女神医没有推辞，接过银票收好，拎着医箱，向崔啸霆略略欠身告辞。

    柳妙璎原本在刑部的停尸房帮忙验一具女尸，听崔啸云跑来说他四嫂似乎有些不好，连忙放下手头之事，和崔啸云一起往玳瑁胡同赶，在玳瑁胡同口，遇到了同样闻讯而来的宋瑄，他还带了一位宫里的太医。

    柳妙璎几人奔进崔府时，卫昕怡已平安生下了龙凤胎，几个人总算松了口气。

    戴着面纱的女神医正从内院走出，崔啸霆跟在她身后相送。女神医见到柳妙璎、宋瑄几人，愣了愣，脚步停滞了一刻，而后向他们点了点头，继续向府外走。

    柳妙璎小跑了几步追上去，颤声唤道：“青岚姐姐，请留步！”

    女神医骤然止步，只停留了一瞬，然后加快脚步走出了崔府。

    “柳七妹妹，你认识女神医？”崔啸霆疑惑问道。

    柳妙璎现下没工夫解释，“嗯”了一声就跑了出去，拦在那女神医面前，说道：“青岚姐姐，我知道是你。”

    “你认错人了。”女神医冷漠地说道。

    “不，我不会认错。姐姐你说过的，我的鼻子很灵。你遮住了容貌，穿着宽大的道袍，我看不清你的面容和身形，但我能闻到你身上独特的药香。这种气味，除了你，旁人不可能有。”柳妙璎说道。

    “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的鼻子还是如此灵敏。”女神医认命一般叹了口气，取下面纱，露出一张清艳的容颜。

    若仔细瞧，她的容貌与柳妙璎的有几分相似，只是她更为清冷，如雪中寒梅，而柳妙璎更为明艳，如月下海棠。

    “别再叫我青岚，如今我名叫蓝清，蔚蓝如海之蓝，海晏河清之清。”她严肃地对柳妙璎说道。

    “无论你叫什么，你都是我姐姐。”柳妙璎双眸含泪说着，跑过去抱住蓝清。

    蓝清的身体在柳妙璎靠近时立即僵硬起来，似是不习惯和他人如此亲近。她后退几步，挣脱了柳妙璎的双手，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

    柳妙璎意识到自己鲁莽了，尴尬地小声咳了咳，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红着眼圈问道：“姐姐，别来无恙？”

    “劳你记挂，我一切都好。”蓝清低着头答道。

    这个笼统含糊的回答显然没有让柳妙璎满意，她定定看着蓝清，揉了揉红红的双眼，像只被欺负的小白兔一般，接着问道：“我给姐姐写了好多信，姐姐收到了吗。”

    蓝清仍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姐姐为何不给我回信呢？我总是盼着能收到姐姐的回信。

    蓝清对柳妙璎的激动和热情无动于衷，面上一片平静淡然，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