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瑄只见过宋璃寥寥数次,与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对这位排行第八的皇弟所知甚少。
见宋瑄打量着自己,宋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贸然上门,望六皇兄见谅。”
“无妨,不知八皇弟有何贵干?”宋瑄问道。
宋璃犹豫了一会儿,鼓足勇气看了宋瑄一眼,道:“小弟登门,是想请六皇兄帮忙查一查我母亲之死有何蹊跷。”
宋璃的生母李才人李忆茹,出身八品县丞之家。李才人长相只是清秀,在美人如云的后宫显得平庸而普通,生下八皇子之后也只得了才人的分位,之后再未晋升分位。
八皇子自幼胆小懦弱,不得圣上喜爱,连带着李才人也遭了厌弃,他们母子二人如宫里的透明人一般,连得势的奴才都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李才人除了弹得一手好琴,并无其他出彩之处,这些年和儿子一起艰难度日,既无交好的姐妹,也未与人结仇。
据宋璃说,前日他进宫给生母请安,李才人的贴身宫女梦琴告诉他,李才人一大早就进了琴房,说要研究琴谱,吩咐宫人不许打扰。他便在李才人所居的善凝殿正殿等着,等了近两个时辰也没见母亲出来。
宋璃觉得有些奇怪,就去敲琴房的门,无人回应。他推门而入,见李才人趴在瑶琴上,已然没了呼吸。
宋璃请了太医来,太医验看后告诉他,李才人未中毒,也无外伤,死因不明。她死时面色安详,双目闭合,就像睡着了一样。
因查不出李才人的死因,楚贵妃向旻德帝请示后,决定以李才人突发疾病猝死定性。
宋璃不认可,因为他知道母亲的身体一向康健,根本没有疾病。母亲死得不明不白,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给予他无私的爱与关怀的人就这么走了,他不甘心!若母亲是被人害死的,他一定要找出凶手,为母亲报仇!
然而,宋璃也清楚,自己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没有任何根基与人脉,如何才能查清母亲的死因呢?他忽然想到了秦王,他听说秦王曾任苏州知府,断案如神。
宋璃与半路认祖归宗的秦王并不熟悉,不知他会不会愿意相助,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了秦王府。
“刑部和内务府那么多能人,为何找我?”宋瑄挑眉问道。
宋璃生怕被拒绝,紧张地看了宋瑄一眼,道:“贵妃娘娘不欲细查此事,刑部和内务府无人敢接手,只有六皇兄能帮我这个忙。求六皇兄帮小弟一回,今后小弟定为六皇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着,他竟跪了下来。
宋瑄忙扶起他,说道:“午膳之后我同你一道进宫。”
宋璃险些激动得喜极而泣,愣愣地道了谢,呆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宋瑄留宋璃在秦王府用了午膳。饭后,宋瑄和宋璃进了宫,带上了柳妙璎。
原本宋瑄不打算带柳妙璎进宫,谁知道李才人的死牵扯到哪些人,说不定要得罪一大票人,但柳妙璎坚持同往。
柳妙璎对宋瑄说:“三哥,就算你不想宫中之事牵扯到我,但咱俩的关系人尽皆知,你我早就绑在一起了,即便你不让我进宫帮你查案,别人也会把账算在咱俩头上。”
宋瑄无力反驳,只好同意带上她。事实上,宋瑄也的确需要一个能验尸的可信之人一同进宫。
兄弟二人先去乾元殿给旻德帝请安并说明来意,旻德帝神色复杂地看了宋璃一眼,见他一改往日的怯懦,不卑不亢地迎着他的目光。
旻德帝叹了口气的,道:“罢了,老八你孝心可嘉,朕便允了你,让你六皇兄帮你查,但你们要记住,暗暗地查,不可声张。还有,不可由男子验尸,就让忠国公的七丫头来验尸吧。”
案发现场是善凝殿的琴房,老旧的瑶琴被擦得干干净净,可见琴的主人对它极其珍惜。瑶琴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是指甲抓出来的痕迹。
这有些奇怪,因为李才人显然非常爱惜这架瑶琴,怎么会用指甲在上面抓出痕迹来呢?
琴房不大,四四方方的小房间,只有一门一窗。门在南,窗在北,门外是走廊,窗外是院子北面的空地和院墙。琴房里只放了这一架瑶琴,靠墙立着一个两层的木柜,其上整整齐齐地放着琴谱和保养瑶琴的松香。
瑶琴使用一段时日后琴轸就会松,将松香用小刀在一张小纸片上刮少许粉末,将弦调松,琴底朝天放置,侧掰琴轸,用小纸片将松香粉送入琴轸下的轸池,左右压旋琴轸,则可解决琴轸变松的问题。
因此,喜爱瑶琴之人都会准备松香。
宋璃说,他进琴房的时候,母亲趴在瑶琴上,一手放在有划痕的地方,一手覆在一张琴谱上。他从木柜上取出一张琴谱递给宋瑄,宋瑄拿起一看,是《金缕曲》的琴谱。
“母亲常奏这首曲子,她告诉我,父皇最爱听她弹这首曲子。”宋璃道。
琴房的门没有锁,窗户半开,琴房的物品都很整齐,但无法确定是否有人潜入。柳妙璎左闻闻,右嗅嗅,对宋瑄道:“屋里除了松香味,没有其他气味,但这琴谱上有丹蔻味儿。”她指了指宋瑄拿着的琴谱。
“母亲的指甲上涂了丹蔻,是一早刚涂的。我发现她的时候她的指甲特别红,我还以为是血,梦琴说是母亲一早涂的丹蔻。”宋璃解释道。
宋瑄拿着琴谱仔细看了看,琴谱上的第五个和第七个音符上有浅浅的红,宋璃道:“大概是母亲不小心沾上的。”
宋瑄拿起架子上的琴谱,随意翻看。柳妙璎也凑过去,和他一起翻看。将架子上所有的琴谱都翻了一遍之后,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同时想到:琴谱上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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