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仓县的连环杀人案,就这样告破了。证据确凿,陈大无从抵赖,只得认罪,但拒绝陈述作案经过。帮凶陈二,幼时高热烧坏了脑子,且性情孤僻,从不与外人打交道,只听陈大的话。
回苏州的马车上,柳妙璎缠着柳瑄滔滔不绝地提问。
“那被害的三名女子的身份,为何无法查明?快过年了,她们来太仓县做什么?若是投亲,也不应该都赶在这会儿来啊。”
“三名被害人为何都会离开太仓县城去了玉梅镇?”
“陈大都认罪了,为何不说他是如何作案的?”
柳瑄耐心解释:“小七,你要知道,我们不是神仙,没办法掌握所有案情细节。能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案子,其实少之又少。只要最终抓住了凶手,就可以结案了。”
“这样啊。”
柳瑄心知,这个案子还有许多疑点没有解开。凶犯陈大,只是最表面的一层。撕开表皮,内里暗流涌动。他能觉察其中的凶险,所以不愿让柳妙璎涉险,而他自己却不会放弃追查,只是查探由明转暗。
回到国公府的无名小院,柳妙璎还在琢磨太仓县连环杀人案的疑点,青岚将抹布塞进柳妙璎手里,给她派活儿:“你负责擦拭,桌子、床头、柜子、架子、椅子都要擦,我先去烧水,然后打扫房间。”
两人正热火朝天干着活儿,就听院子门口有响动。青岚拿着扫把跑到门口,见两个拎着包袱的中年仆妇在院子外东张西望。
见青岚跑出来,其中一个仆妇笑着问道:“是青岚姑娘吧?奴婢们是三公子派来服侍七姑娘的,奴婢姓于,擅庖厨。”她看了看旁边那仆妇,介绍道:“她姓孙,负责洒扫、洗衣等杂活。”
“两位妈妈快请进!”青岚高兴地请两人入院,心想柳三总算做了件大好事。
二人规规矩矩向柳妙璎行了礼,柳妙璎忙扶起她们,笑道:“以后就辛苦两位妈妈了。”
又看向青岚,问道:“是不是该给打赏?”
青岚翻了个白眼,说道:“当然啦,白姑姑教的礼仪规矩,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柳妙璎心虚地笑了笑,说道:“我记得呢。”
在腰间的布囊里翻了翻,柳妙璎只翻出几个铜板。出门在外,买东西都是柳瑄付钱,因而她囊中羞涩,只好眼巴巴看着青岚。
“啧啧啧,堂堂国公府小姐,竟穷成这样!”青岚一边毫不留情地挖苦,一边拿出两块碎银,给了两个仆妇一人一个,两人连连道谢。
“既是三公子派来的,想必规矩是极好的,我就不多说了。只有一点两位须牢记,来了这儿,两位就是七姑娘的人,忠心待主、勤勉做事,自有你们的好处;若是吃里扒外,包藏祸心,就要想想扛不扛得住本姑娘的剑。”青岚肃着脸训话,十分有派头。
两个仆妇面不改色,语气平缓地表了忠心,显然她们是见过大场面的,不会被青岚这个小丫头的一番虚张声势吓唬住。
于、孙两位妈妈来了以后,无需青岚动手,她们自己把一个杂物间收拾出来当成寝房,又把小院子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净整齐,让青岚和柳妙璎轻松了许多。
青岚有了更多时间练习剑法、研究医术以及完成白姑姑布置的功课,柳妙璎则有了更多时间精进验尸之技以及写话本。
更让人开心的是,从来没领过月钱的柳妙璎,居然领到了府里发的二两月钱,另外还给了二十两,说是先前没给的,先补给她一部分,年后再把剩下的全补齐。
另外让她们喜出望外的是,库房派人送来了银丝炭。要知道,往年冬季,她们连普通黑炭都没有。特别寒冷之时,只能拿自己的钱去府外买炭。
只是,没高兴多久,柳妙璎就被白姑姑骂了。白姑姑白汐平日里不苟言笑,只有对青岚有几分笑模样。柳妙璎这种又懒又不用心学的,她一向不给好脸色。
跟着柳瑄外出了几日,功课落下不少,白汐在教课时,讲得稍快。柳妙璎因前夜灵光突现,写话本子写得有些晚了,没睡够,听着听着就打起了瞌睡,被白汐狠狠训斥了一顿,并让她站在屋檐下罚站,说她“朽木不可雕也”。
回到小院,柳妙璎没事儿,反倒是青岚担心柳妙璎伤心难过,柔声安慰道:“白姑姑似乎因为什么事儿心情不好,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你可别往心里去。”
柳妙璎笑道:“我没事儿,就是腿站得久了,有些酸疼。白姑姑骂我,是因为我打瞌睡,而且还笨,什么都学不好……”
“谁允许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夫子,对国公府贵女指手画脚的?”柳瑄含怒的声音突然出现,只见他背着手,面带怒色,快步走近。
“不许你说白姑姑!”青岚狠狠瞪着柳瑄,囔道。
柳妙璎唤了声“三哥”,说道:“别这样说白姑姑,是我又懒又笨,她才骂我的。”
“谁说你笨了?你一个贵族小姐,懒点怎么了!她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对你如此恶劣。”柳瑄不悦道。
青岚的双眼似要喷火,柳瑄懒得搭理,继续说:“某些人就是瞎,有眼不识金镶玉,拿珍珠当鱼目。”
青岚听不下去了,重重“哼”了一声,又瞪了柳瑄一眼,跑了出去。
“以后不许去普安堂了。”柳瑄对柳妙璎道。
“为什么?白爷爷他们对我挺好的。”
柳瑄“嗤”了一声,说:“所谓对你很好,就是不教你正经医术,只教不入流的毒术?所谓对你好,就是对你冷言冷语,毫无耐心,胡乱责罚?”
“不是这样的……”柳妙璎小声反驳。
“是不是这样,你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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