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羽的一生之中,其实逛夜市的机会很少,一来自然是为了安全问题,二来却是因为大方新奇有趣的东西,她家中从来就不曾缺乏。纵然不是为了自己玩乐,可身为几乎囊括了各行各业的大商贾之家,自然要随时把握市场的脉搏,不能寡陋于人后,至于说什么贪图夜市东西便宜,对于堂堂的燕家大小姐来说就更是笑话一则了。
但是今日这遽京城中最有名的夜市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蕉城虽然繁华,但却仍不过是一城之地,而遽京却是南郑国的政治、经济以及军事中心,真正的龙蛇混杂之地,自然也是奇人辈出、奇技层叠。加上吃食杂点、胭脂水粉等香气浓厚之物不断散发诱人,简直是香贯全街,将冬日的寒气都驱走一大半,更令行走在其中的百姓们精神倍振、乐不思蜀。
既然是抱着散心放松的目的,夜市又是到三更左右才会结束,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燕飞羽便带着玉蝉和橘梗索性慢悠悠地从头到尾地溜达起来,看见好吃的便来一点尝尝看,结果,还没走上半条街,三人的小肚子已经撑得圆鼓鼓了。
“先去茶楼坐一会,喝点茶水打打牌消消食,等会再继续逛。”难得今日如此放松,燕飞羽兴致极高,忽然听到一旁的茶楼里传来一阵喝彩声,像是有人在里头专门表演什么,很是热闹,一挥手就走了过去。
玉蝉和橘梗起初还有些战战兢兢地,生怕出什么差池,可走着走着,发现压根儿就没人注意他们三个“男人”,胆子便渐渐地大了起来,女孩子爱玩的天性更是喜形于外。现在主子既然发话,两人便一左一右地陪同着燕飞羽走了进去。
却原来,茶楼的大堂之中正摆着一张三面屏风,隐隐可以看见里头站着一个人,正手舞足蹈、惟妙惟肖地表演着口技。
燕飞羽三人占了一桌,要了些普通的茶点,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
“好!”
今日这口技描绘的是婆媳吵架,媳妇是个泼辣子,听见婆婆生气之下想要休她,哪甘干休,当下又是跺脚又是摔碗又是拍桌,还不时噼里啪啦地谩骂连声,几种声音既相互交错又各自分明,听得燕飞羽三人眉飞色舞外,情不自禁地跟随着众人喝了一声彩。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声本该如石子一般坠落湖面、转眼将会消逝无痕的喝彩声刚落,对面酒楼的二楼临街包厢的窗户却突然轻启了一条缝隙,露出了一只若藏寒芒的深邃眼眸。
“公子,怎么了?”包厢内响起了一个虽然刻意压低却仍显得有些尖细的嗓音。
“没怎么,觉得这里头的炉火烧得太旺了。”
深邃的眼眸迅速地缩了回去,说的虽是平常语言,音调却是十分冷漠,倘若燕飞羽听见了这个声音,也一定会像他方才乍然听闻喝彩声一般立时有所察觉。因为这个拥有深邃眼眸的主人,不但有一双夺目璀璨的漂亮眼睛,就是其他的五官也全部犹如天工雕刻一般的完美,竟赫然是失踪已久的宁不。
“哦,那属下就将炉火掩掉一些。”坐在宁不对面的是个白面细眼、颌下无须的中年人,听其嗓音,不是两个多月前在密林中突袭的诸葛方普又是何人?
宁不既不点头也不吱声,任由诸葛方普亲自离座去查看炉子,却趁机微倾身体又向窗缝中望去,视线如强光般迅速地扫了一眼茶馆,一下子锁定在其中一桌上。
那桌上,正坐着一个普通少年公子,以及两个小厮。
“这南方的炉子还真是用不惯。”诸葛方普拨弄了一下炉子,咕哝了一句,蹙眉道,“公子,您稍候,属下这就去找店家来搞一下。”
“嗯!”宁不这一次总算鼻哼了一声,待到诸葛方普离开包厢带上了门,立刻将窗户又推开了一些,目光再次锁定在那个笑得前俯后仰的身影上,方才还深浓地犹如古井的眼波,陡然震荡起一丝涟漪。
她不是被绑架了吗?如何却还好好的,还来到了京城?
宁不又极快地掠了一眼燕飞羽身边以及茶楼外的几个身影,俊逸斜飞的双眉微微地一挑,形成一个隐隐的川字,眼眸更是幽黑莫测,却依然俊美地令人屏息。
叩叩!
包厢门很快就传来轻叩声,宁不立时已最快地动作重新将窗户收回到方才的位置。
“听说客官嫌闷,小人换了个小一些的炉子,等会若是客官觉得冷了,小人再给您换大的。”一个伙计端着一个新火炉,跟在诸葛方普后头走了进来,利索地取下炉上的酒壶,换了炉子又重新放上,就点头哈腰地下去了。
诸葛方普复又坐下,堆笑道:“我看今日晚膳公子用的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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