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芷若看上去柔柔弱弱,却是极为坚韧,刚开始还有些娇怯,越到后来越是渐入佳境,和有福二人你来我往,均是毫无停滞、对答如流,竟仿佛平时演练好了一般,宛若行云流水、令人大生畅快淋漓之感。看得场下的观众情绪高炽,采声如雷。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过了三十余个回合,回合数之多、精彩程度之高,均已经创下了“武林知识竞赛”的记录。有福不禁起了惺惺相惜之心,暗想:“这姑娘一介女流,如此博闻强识,的确是十分难得”,情不自禁地便向邹芷若那里看了两眼。不曾想,邹芷若恰好也存了一样的心思,正好也是抬头看向有福。
二人目光猝然碰撞在一处,不禁都是身子一震,赶紧移开目光,急急地低下头去。邹芷若心中砰砰乱跳,心中暗想:“这个有福不禁聪明绝,看上去也是个诚朴之人,怎么偷看于我?”,转念又一想:“我不看人家,怎么知道人家看我……。。”。
想到这里,邹芷若微微释怀,料想有福也绝不是什么登徒浪子,可能只是恰好抬头罢了。可不知怎地,想到有福并不是有意看向自己,邹芷若心里又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感……
有福和邹芷若战到了第六十四个回合,仍是胜败未分。只见台上的华不少忽地把手中的问题卡往空中一抛,表情显得既惊讶又欢喜,兴奋地喊道:“太神奇了,有福和邹芷若真是一对神人啊,居然把预先准备的题库打爆了,真是神奇。烦请大会赶快制作加试题……。”
邹芷若心道:“一对?谁和……。他……。是一对”,不禁脸色绯红,好在台下的观众只顾着喊好,浑没注意她表情的变化。邹芷若偷偷瞄了有福一眼,这没心没肺的子正跟焦大海那胖子挤眉弄眼,更是没再看向自己,哼……。。
礼部官员赶紧让人赶制加试题,正在此时,忽见从皇帝观礼的二楼飞跑出一个太监,走到礼部尚书身旁嘀嘀咕咕地交待了几句。礼部尚书不敢怠慢,头哈腰地应了两声,命人交过华不少,如此这般地吩咐起来。
华不少频频头,听罢转身登台,高声道:“奉皇上口谕,加赛一题,二人共同回答,答对者留在台上,答错者虽然淘汰,但皇恩浩荡,另有重赏一份。有福、邹芷若,你二人听好了,这道题是:江湖上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
“江湖上最厉害的武器?”,这道题目既是最简单的问题,也是最难的问题,江湖风云激荡千百年,各方英雄豪杰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数十年,着实地精彩纷呈。到厉害的“武器”,更是层出不穷、光芒万丈,有号称“天下第一暗器”的孔雀翎、有“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玄铁重剑、有“例无虚发”的李飞刀……。可是武器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功夫练到境界之时,乔峰使一套最为普通的“太祖长拳”犹可大杀四方、绝的高手更是飞花摘叶、皆可伤人……。。那究竟什么才是最厉害的武器呢?
邹芷若低头思索半晌,摇了摇头道:“‘最厉害’三字究竟如何起呢?真正的高手绝不会单单凭借兵器之利,而一个三岁孩童即使手握神兵利器,又能有何作为呢?所以我觉得,江湖上最厉害的武器不是武器本身,而是运用它的人”。
华不少微微了头,赞道:“邹姑娘果然蕙质兰心,有见地、有见地,不知有福选手又有何高论呢?”
有福乍一听问题之时,非但没有感到一丝突兀,反倒颇有熟悉之感,仿佛回到了重山寝室,六兄弟夜里闲聊之时也曾谈起这个话题,嘻嘻哈哈地吹牛抬杠间,众纷纭、并无定论。有福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胡乱的是什么了,现在听到邹芷若的回答,不觉也是暗暗赞叹这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可以跳出问题本身的约束,另辟蹊径,不过她的答案却也未必最佳..。
有福剑眉一扬,朗声道:“邹姑娘之言实在要人佩服,江湖上最厉害的武器的确不应该是任何一件任人使用的物件,不过在下另有答案,那就是:人心。世上无物厉害过人心,因为只要有人,就会有恩怨情仇,即成江湖。人心百变,江湖多险,多少波诡云谲事,其实背后是一颗深不可测的人心,有形的武器犹可躲避,无形的人心却让人防不胜防,所以,江湖上最厉害的武器是人心”。
有福带有磁性的声音缓缓来,竟得全场一片沉静。“江湖上最厉害的武器”,人人心中皆有答案,但是当听到“人心”二字之时,众人无不猛然心动,的的确确,如果没有险恶的人心,再厉害的武器又何足惧哉..。众人短暂静默,随即无不倾心佩服,一时间掌声、喝彩声震如山响。
帘幕后观战的皇帝也情不自禁地大声喝彩,“来人啊,传朕口谕..。”
高台之上,华不少高声道:“奉皇上口谕,有福所答,见解精深,深合朕意,钦为本轮‘武林知识竞赛’胜者;峨眉派邹芷若邹姑娘博闻强识,今日风采实不逊于有福选手,可惜此一题棋差半招,皇上特许邹姑娘不必坠落高台,可以昂首下台,另赠‘武林女探花’金牌一面,以示慰勉,钦此。”
邹芷若虽败犹荣,不禁风风光光地下台,还有金牌赏赐的荣耀,非但观战的峨眉女弟子兴高采烈,支持邹芷若的看客们也觉得与有荣焉,大声地喊起好来。
“啊哈,现在台上只剩下有福和焦大海两名选手了。有福选手连战连捷,已经是十七连声了,现在简直是人气爆棚啊。焦大海选手呢,运气奇佳,上一轮仅战胜一名选手就幸运地成功地晋级决赛,现在居然又神奇地站到了最后一轮。那么接下来有好戏看了,究竟是有福选手一鼓作气,以十八连胜赢得‘站神’头衔呢,还是焦大海选手再演神奇逆转呢,各位看官,拭目以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