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天气越发凉冷,晨起之时,经常能看到草木上凝结了厚厚一层冰霜,即便开了太阳,也带不来多少暖意,所以内务府在数日前就开始给各宫各院供应银炭。
凌若探手烘一烘冰凉的指尖,侧头问道:“那么姐姐以为,我想要的是什么样呢?”
瓜尔佳氏拍一拍手,走到她身边笑意不减地道:“自然是母子决裂,反目成仇的好戏码喽。”
“不可能。”凌若摇摇头,“皇后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二阿哥是她将来登上太后宝座的最有力筹码,她是绝对不会与二阿哥反目的。而且我观二阿哥此人,虽明白事理,却重于孝道,且性子懦弱,向皇上呈言已是他的极限,想借此让他与皇后反目,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唉,所以我才觉得可惜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却只是给她添了一些小麻烦,真是想想都不甘心。”
“那也不见得。”凌若收回已经暖和的手,回到绣架前抚着上面才绣了一半的鸳鸯道:“这十七年来,皇后一直将二阿哥牢牢掌控在手里,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可是眼下她发现二阿哥有渐渐脱离自己掌控的趋势,虽说此事已经过去了,但皇后心里会记着,时时刻刻地记着。只要开始有了芥蒂,那么往后就会越来越多,直至无法遮掩的那一天。”
瓜尔佳氏拿过小剪子将自己针尾串的那根绣线剪断,重新换了一根,在针尖刺破锦缎的那一刻,有声音在殿中响起,“话虽如此,不过这一日有得等了。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何不将二阿哥生母的事告诉他,当年叶秀在无华阁中死去,依我看,与皇后有脱不了的干系。”
凌若跟着重新落坐后,低低一笑道:“总有一日会说的,现在尚不是时候。不过姐姐放心,我已经替皇后与那位新嫡福晋准备了一份厚礼,定会让她们惊喜不已。”
当凌若将她的计策附耳告之后,瓜尔佳氏的目光渐渐亮了起来,掩嘴笑道:“你这人,如今心眼可是越来越多了,她们收到这份礼之后惊倒是有了,喜却是未必。”
凌若笑而不答,专注于手中的绣图,她如今所做的一切,算不得光明磊落,但想在宫中生存下去,只能如此。
十二月初三,礼部侍郎阿索里夫人奉熹妃之召入宫见驾,至于所为何事,便不得而知。
十二月十九日,在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弘时正式迎娶英格之女――那拉兰陵为嫡福晋。
至于索绰罗佳陌――那么令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子,只能永远永远地藏在弘时心底,成为一个美好而悲伤的回忆!
然,老天似乎有心要成全弘时,就在他大婚后数日,胤禛突然又下了一道旨意,将阿索里之女,指给弘时为侧福晋。
虽然不能成为嫡妻,委屈了佳陌,但这样的结果实在已是极好。弘时大喜之余,进宫谢恩。
养心殿内,弘时郑重跪下朝胤禛磕头,“儿臣多谢皇阿玛恩典。”
彼时,正好凌若也在,胤禛指一指凌若道:“行了,你要谢恩就多谢熹妃吧,是她向朕求得这个情,就是阿索里夫人那边,也是她亲自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