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那时候,阿沐达只说了一句:“我要,找,月神。”便晕过去。
布卡狼狈地爬上岸,抱起弟弟就往岛上跑。说是跑,其实走都比较困难。
一阵风吹来,布卡全身都起了震颤。
冷到骨髓中,整颗心仿佛都封冻起来,不再跳动。她抱着阿沐达跌倒在地,趴在地上半天不愿睁眼,心想就这么睡过去吧。
可是阿沐达……阿沐达是他们家的独苗。如果阿沐达也没了,父母在天之灵一定会责怪她。
她不能倒下,起来啊,小兔子布卡!起来啊,布卡!
一直有个声音在耳边喊着,起来起来起来,布卡你快起来。
她以为自己起来了,背着阿沐达走去一个地方,那里很温暖,升了火,一片光明。有暖暖的牛奶喝,有香香的桃子吃,还有烤羊肉……呜,她吃素呢吃素呢。
还看见了床,倒下去,软软的……好舒服啊……猛地一惊,发现其实自己丝毫未动。喵了个咪的,想多了,竟然还纠结着要不要来一口香香的烤羊肉。
沐岛上,海风冷冽。暮色已落,对面海港的灯火,明明灭灭亮起,一闪一闪。没有灯光的海岛上,是那样寂寞孤单冷。
布卡有些绝望,依然像个破布娃娃趴在地上。阿沐达更是脸色发乌,没了气息。
布卡挣扎着坐起,全身发抖地摇着弟弟渐渐变得没有知觉的身体。
她脱下滴水的毛衣,给弟弟套好。她里面只穿了一件很薄的打底衫,全部湿湿的贴在玲珑有致的娇躯上。
反正岛上没人,她也不怕谁能看见她这副狼狈相。
海风刺骨地钻进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甚至,骨缝里都填满了一种远离生命的寒寂。
布卡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弟弟,俯下头,对着弟弟的小嘴吹气。仿佛是要将身体里最后一丝热度,也留给唯一的弟弟。
良久,阿沐达迷糊地呓语:月神……月神……
她几乎已经讲不出话来,却还是咬着格格作响的牙齿含糊回应:“嗯,夜神……夜神来了……”她是想说“月神”,但已经身不由己无法正确发音。
夜神,夜魔……竟是在这一刻,想起了贺兰锦砚,有种百感交集的凄楚怆然。
曾经介意的事,倏的变得微不足道。只是那样单纯地思念一个人,思念他的味道,他的微笑,他的霸道,甚至他的狂狷与邪妄,都在此刻变得光芒万丈。
就是那样一个夜晚,她从他身后,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她哭了,眼泪大滴落在弟弟的脸上。
月亮,轻轻移出云层,浅淡的光华照在海岛上。
阿沐达看清姐姐的脸,那熟悉的脸上满是泪痕。他其实早知自己闯祸了,不该跳入大海,不该想要回沐岛。
他想要为自己的行为做一点解释,以求得姐姐谅解。他这三年只是不能说话,也不愿与人交谈。但并不表示,他什么都不懂。
他看到姐姐的眼泪,觉得自己把姐姐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