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要是我们不在的时候红衣主教们的选举结果出来了怎么办呢?”
记者似乎没有听见。“我觉得我们应该向右走,这里。”他斜侧起地图又研究起来。“是的,如果右转……然后立即左转。”他把车驶出角落,开上了前面那条狭窄的街道。
“小心!”摄影师惊叫道。他是个录影技术人员,眼睛很尖。所幸记者动作也利索。他来了个急刹车,才没有闯进十字路口。此时,四辆阿尔法.罗密欧轿车突然出现,转瞬又绝尘而去。那几辆轿车穿过路口后滑向一边,减速并突然在前面的街区左转,这条路线正是记者打算走的。
“一群疯子!”摄影师叫道。
记者惊呆了。“你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差点儿要了我们的命!”
“不,我是指汽车,”记者说着,突然激动起来。“全部一模一样。”
“所以,不用想全部都是疯子。”
“车里面都坐满了人。”
“那又怎样?”
“四辆同样的汽车,每辆车里都坐着四个人。”
“你听说过合伙用车吗?”
“在意大利?”记者查看了一下十字路口。“他们甚至没有听说过无铅汽油。”他踩了下油门,紧追那几辆汽车而去。
摄影师被甩回到她的座位上。“你到底要干吗?”
记者加速沿街而行,跟着阿尔法.罗密欧车队左拐。“我感觉现在正在往教堂赶的不仅仅是你我二人。”
他慢慢向下走去。
知秋一级一级地沿着嘎吱作响的梯子下去……一点点深入齐吉礼拜堂地下。进入魔鬼之窟,他想。他正面对这边墙,背对着洞室,想着一天中还会遇到多少昏黑狭小的空间。每走一步梯子就发出一声呻吟,而腐烂尸体的刺鼻恶臭和洞内的阴暗潮湿几乎让人窒息。知秋想知道保罗到底在哪。
他还能看到上面的莫莫,她把火把深入洞内为知秋照路。当知秋慢慢地深入黑暗之中时,上面淡蓝色的光亮越发微弱,愈来愈强烈的只有那股恶臭。
下到第十二级阶梯时有问题了。知秋的脚触到了一处腐烂的光滑的地方。晃了一下。他往前扑,前臂抓住梯子以免直接跌入洞底。他低声咒骂着手臂上阵阵作痛的伤,又靠在梯子上,再次慢慢下行。
又下了三级阶梯。他差点儿又摔了下去,但这次不是梯子造成的,而是由一阵以外的惊吓所致。他下去的时候经过面前墙上的一个空洞,突然发现他正面对一堆骸骨。他屏住呼吸向周边望去,发现在这一层的壁上布满像书架一样的孔洞——满是骷髅的葬洞。在鬼火一样的磷光下,葬洞就像一堆怪异的空荡洞窝,而腐烂的尸骨则在他身边闪烁。
在昏暗的地下室中往前走时,知秋试着想搞清楚正看到的是什么。那人背对着知秋。因为无法看到他的面部,但是他看起来像是站着的。
“喂?”知秋用袖子捂住鼻子说。没有动静。一点点靠近时,他意识到那个人很矮。太矮了……
“有什么情况?”莫莫晃动着亮光从上面喊道。
知秋没有回答。他现在离得很近,全部看清了。他明白了。感到厌恶,浑身颤抖。洞穴似乎在缩小。从泥地里冒出来像魔鬼一样的是一个老人……或者说至少是半个。他直立着,腰部以下被埋在土里,赤条条的。他的手被红衣主教的饰带反绑在身后。他无力地支撑着,脊柱后拱。有点像某种丑陋可怖的拳击沙袋。他后仰着头,眼望天穹,就像是在向神祈求帮助。
“他死了吗?”莫莫喊道。
知秋朝那个身体挪过去。但愿如此,为他好。当离他只有几步远时。他低头看了一下那上翻的眼睛。那双眼睛向外鼓起,铁青色。充满血丝。知秋俯身听听是否还有气息,但马上缩了回来。“天哪!”
“怎么了!”
知秋差点儿作呕。“他已经死了。我刚看到他是怎么死的。”此情此景惨不忍睹。这个人的嘴被撬开了,里面塞满泥土。“有人在他喉咙里塞了一捧你,他被憋死了。”
“泥?”莫莫说,“就是说……土?”
知秋这才恍然大悟。土。他几乎忘了。那些印子:土,气,火,水。凶手威胁说要给每个受害者打上一个古老的科学元素的烙印。第一个元素就是土。你从桑蒂的土冢举步。恶臭使知秋头晕目眩,他绕到了尸体的正面。跟以往一样,他的内心在反复琢磨着关于神秘的对称字的艺术难题。土?怎样表现的?然而,不一会儿它就呈现在他眼前了。几百年前的坑爹派传说萦绕在他脑海中。红衣主教胸口的标记烧焦了,还渗出水来。身上的肉被烤成了黑色。纯语言……
知秋盯着烙印,觉得天旋地转。
“土,”他低声道,歪着头倒过来看看这个标记,“还是土。”
然后,在一阵惊惧中,他终于意识到了:还有三个。
尽管西斯廷教堂里烛光柔和,科比主教却显得紧张烦躁。秘密会议已经开始了,在一种极其不详的气氛中开始了。
半个小时以前,卡特教宗内侍在预定的时间进入了教堂。他走向前面的祭坛,做起了开场祷告,然后张开双臂,用一种科比曾经听过的那样直率的语调在西斯廷祭坛上开始讲话。
“你们都已经清楚意识到,”教宗内侍说,“此刻我们的四个候选主教并未出席此次秘密会议。我以前任圣座的名义要求你们带着信仰和目标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选举。愿你们眼前只有上帝。”然后他转身准备离去。
“但是,”一名红衣主教脱口而出,“他们在哪里?”
教宗内侍停了下来,“我的确无可奉告。”
“他们何时回来?”
“我的确无可奉告。”
“他们安然无恙吗?”
“我的确无可奉告。”
“他们会回来吗?”
他沉吟良久。
“有点儿信德吧。”说着,教宗内侍走出了房间。
按照惯例,西斯廷教堂的大门被两条沉重的锁链从外面封上了。四个花园侍卫兵在远处的走廊里站岗。科比知道,在选出教宗之前,只有两种情况才能让大门打开:里面的人生命垂危,或者候选主教到来。科比祈祷着第二种情况的出现,尽管内心深处他对此并不十分确定。
必须进行下去,科比下定决心听从教宗内侍的话扮演他的角色。所以,他已号召投票,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
经过三十分钟的准备后他们开始了第一轮投票。红衣主教们按照身份的高低依次走来进行无记名投票,科比则在祭坛上耐心地等候着。
终于,最后一个红衣主教到了祭坛,跪在他前面。
“我以神,”那个红衣主教像在他之前的那些人那样宣称,“作为我的见证人,他将是我的裁判,我把票投给了在神面前我认为应该当选的那位。”
随后他站了起来,把票高高举起过头顶让大家都看到,然后放下票,置于祭坛上大圣杯上面的托盘上,接着端起托盘把票投进了圣杯里。使用托盘是为了保证没有人偷偷地投进两票。
他投过票后把托盘放回圣杯上,朝十字架鞠了个躬,然后回到座位上。
最有一票已投过了。
现在是科比工作的时间了。(本站.com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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