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员没有回答他,他向前倾着身子,正忙着调试轿车上的的CD播放器。“你到地方了,主任会在入口处等你。”
知秋注意到入口处有个人坐在轮椅上正驱着轮椅朝他们过来。那人看上去六十岁出头,满脸憔悴头顶光秃,下颖僵硬呆板,外罩一件白色的实验服,穿着白鞋的双脚搁在轮椅的脚垫上。还隔着一段距离,你就能感觉到他双目的呆滞一像两颗灰色的石子。
“就是他?”知秋问。
飞行员抬起头看了看道:“好了,我得走了。”他转过头给了知秋一个坏笑。“说曹操,曹操就到。”
知秋实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轮椅里的人加速迎向知秋,他伸出冷冰冰的手道:“是知秋吗?”我们在电话里交谈过。我叫陈洛宇。
陈洛宇,研究所的总指挥,人们背后都管他叫“皇帝”这倒不是出于尊敬,而是出于对这个坐在轮椅宝座上统治着这个地方的人物的惧怕。虽然没有几个人与他有私交,但他残疾的可怕故事在研究所却是无人不晓,倒也没有什么人指责他的尖酸刻薄,或是他献身于纯科学的誓言。
知秋与陈洛宇照面虽然只有一小会儿,但已经感觉到这是一个很难接近的人。陈洛宇驱着轮椅独自开向主入口,知秋不知不觉地已经小
跑起来,这样才能跟上陈洛宇的电动轮椅。这轮棒全然不用于知秋以往看到过的轮椅轮椅上装有一套电子系统,包括一部多重电话机,一个呼叫系统,电脑显示屏,甚至还有一个小型可卸录像机。可以说,皇帝陈洛宇的轮椅统治着这个研究所。
知秋随着陈洛宇穿过机栈门进了研究所那宽大的主厅。
玻璃寺庙,知秋凝视着穹顶,思考着。
头顶上,淡蓝色的玻璃屋顶在午后的斜阳里闪着微光,投射出的各种几何图形使大厅显得更加富丽堂皇。斑驳陆离的影子洒在huā砖装饰的墙壁和大理石地板上。空气闻起来清爽而又洁净。几个科学家迈着轻快的步子在大厅里走动着,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空中。
“这边走,知秋。”陈洛宇的声音听起来差不多就像是机器人发出来的,僵硬呆板,真是声如其人。陈洛宇咳嗽了一下,用一块白色的手帕擦了擦嘴,然后用他那无动于衷的眼睛盯着知秋道:“请快点。”他的电动轮椅像是跳跃在铺了瓷砖的地板上。
从正厅往里,知秋跟着又穿过了有点儿难以计数的小门厅,每个门厅里都有些人在忙碌着。看见陈洛宇的科学家们似乎都面露惊讶之色,他们打量着知秋,好像心里在说,这人是干什么的?竟惊动陈洛宇亲自迎接。
“真不好意思。”知秋想喝他搭讪几句,便冒昧地说。“我还从没听你们这个解究所。”
“这没什么课大惊小怪的。”陈洛宇打断了知秋的话,口气听上去很生硬。“大多数人羊不把这里看作是世界科学研究方面的引领者,他们只把我们看作是一个雅致的购物区。”
知秋不知如何作答。他从衣袋里拿出那份传真问道:“照片上的这个,你能不能……”
陈洛宇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请不要在这谈,我这就把你带去看那个人。”他伸出了手又说道:“也许这个东西给我更好。”
知秋把传真递给了陈洛宇,只管默默地跟着走。
陈洛宇向左来了个急转弯,拐进了一个宽敝的门厅里,大厅里挂着许多荣誉证书。
他们沿着走道走着,陈洛宇认点了点头道:“我想你我之间会开诚布公的,知秋。”不知为什么,知秋对这点心存怀疑。
二人匆匆地向前走着,知秋感到头顶上传来一阵低沉的隆隆声。
声音回荡在四壁之中,他们越往前走,这声音越是清晰,像是从他们前面走道的尽头传过来的。
“这是什么声音?”知秋失声问道。他感到他们像是在走近一座活火山。
“〖自〗由落管。
”陈洛宇答道,他那空洞的声音在空气中的穿透力很强。别的他就什么也不说了。
知秋也就不问。他已疲倦至极,而陈洛宇也没兴趣跟他客套。知秋提醒着自己是因何才来这里的。坑爹派。他猜想在这个庞大的研究所里有一具尸体一具他从迢迢三千公里之外专程飞过来看的打着标记的尸体。
他们临近走道的尽头了,那隆隆声简直震耳欲聋,知秋感到鞋底都在颤动。绕过前面的拐角,右边可看到一个观景门廊,四扇厚厚的玻璃门固定在曲面墙上,像是潜水艇的窗子。知秋停下脚步从一扇门向外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