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那晚看到那张字条时,她才知道,她根本就忘不了他。不止忘不了,明知那是个陷阱,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往里跳。那字条上说他有危险,要人去救,她没有过多犹豫就去了……
这个男人,毁了她一生,可她还是忘不掉,哪怕他已经属于别人,她还是忘不掉。所以在山崖,她不顾一切的跳了下去,只为了这一辈子再也不要去想他……
那老天连她这点要求都不答应,还是让他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要逼着她去回忆那些痛苦……
听着她抽泣的声音,安翼抬起头,沉着脸瞪着她,“有何好哭的?我为了你变成这幅惨样我都没哭!不想让我睡就算了,你以为我多想碰你?哼!”
语毕,他放开她身子,起身坐到床边,继续砸着床面出气。
就在他以为身后的女人不会再理他时,突然传来她哭泣的声音,“你都有妻子了,为何还要缠着我?”
安翼猛的回头,恶狠狠的道,“那是娶给我爹看的,又不是我想娶的!”
墨冥汐摇着头,并不接受他的解释,“可你还是娶了。”
安翼冷哼,“就苏家那德性,我爹早晚会同他们翻脸,不用我提出来,我爹迟早会主动提出让我休了她。”看着她泪流不断的双眼,他烦躁的转过身,拿破旧的衣袖给她擦了擦脸,“你能不能别再哭了?烦死了!以前都没见过你这样,你可是故意招人嫌弃?”
墨冥汐扭开头,并不想领他的情。
安翼脸色又黑了起来,“我承认我是娶了她,可我跟她成亲后连她手指头都没碰过。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是清白的。”
墨冥汐突然冷笑,“你清白?那么多女人都来京城找你,你还有清白?”
安翼抓住她双肩,一瞬不瞬的瞪着她,最后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突然移开眼,“我都不知道她们叫何名字,更别提碰她们了,就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墨冥汐轻轻笑出了声,“呵呵……你以为你这么说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你不招惹别人别人会拿着你给的信物跑来找你?安翼,我是没家世、没地位,可我也不傻。”
安翼又扭回头瞪着她,只见她笑得很冷很刺眼。
不等他开口,墨冥汐又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说什么后悔的话,老人家说得对,他救我一场我不能再死,否则就是辜负了他一片苦心。我要活下去,要好好的活下去,要对得起那些帮我过、在乎我的人。至于你……”她双眼看着他,眸底泛着淡淡的冷意,“我们之间谈不上谁辜负了谁,毕竟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你从未强迫过我。要怪只怪我太自以为是,我不过是贫苦人家的女儿,竟妄想嫁你为妻,别说你看不上我,就连我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很可笑、很无知。安翼,你走吧,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幻想,我死过一次,我现在只想好好活下去,为了那些在乎我的人好好活下去。你我再这样下去,对你对我都是伤害。以前我没资格嫁你,现在成了废人,我更没资格在你身边。你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是不可能受得了这些的。就算你愿意接受我,那也是因为可怜我。而我……”她低下头低声道,“不想让人可怜。”
安翼铁青着脸,那真是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说完的,只不过听完之后他抑制不了激动,抓着她肩膀猛摇起来,“你可怜?你有何可怜的?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我做牛做马的照顾你,就为了让你醒过来。可你呢,你没一点感动不说,还把我当狗一样想踹掉,墨冥汐,你还有没有良心?我都说了我错了,我说了几个月了,你是不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刚吼完,门外传来干咳声,“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还想不想让老头子我睡觉了?真是受不了,人没醒的时候要死不活的,人醒了也要死不活的,你们俩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啊!”
墨冥汐咬着唇,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反倒是安翼,不甘示弱的朝门外低吼道,“臭老头,睡你的去,我们俩恩爱关你何事?不许你再来打扰我们的好事!”
门外,老子头也恼了,“混小子,我是怕你把我房子给拆了,这可是我养老的地方,弄坏了你可赔?”
安翼咬牙,“赔就赔!回京后你要多少房子我都赔!”
老子头在外‘嘿嘿’一笑,“那可是你说的?好了好了,你们随便折腾,不过动静也别那么大,免得把山里财狼招惹过来。”
很快,外面传来离开的脚步声。
墨冥汐低着头,脑袋都快埋到胸口了。那老人家看着很慈祥善良的,为何她感觉他这么不正经呢?
把烦人的老头撵走,安翼沉着脸回头又瞪着她,许是知道再吵也没用,他一头倒在床外侧,背对着里面的女人,气呼呼的蹦了一句,“睡觉!”
身后一直没动静,安翼闷了许久,还是转过了身,气呼呼的把女人往怀里一抱。
想他怎么也是安家的大少爷,要什么没有,偏偏要个女人就这么难。
想到京城里的人和事,他心里更是烦闷抓狂,不把这女人解决好,回京面对府里那个姓苏的,她还不是照旧闹腾。
可这女人一副死心绝情的样子,要搞定也不容易。除非把她肚子弄大……
想到这,他眼皮颤了颤,眯着眼瞄了瞄怀中异常冷漠的小女人。这倒是个好主意!
把她肚子弄大,就算她不同意,京城里那些人也要逼他负责。她现在连路都走不了,没那个本事再打掉他的孩子。再说了,到时候时时刻刻看着她,她也没机会再做蠢事。
想着这些计划,他心里按捺不住的激动,加上抱着柔软的身子,更是心猿意马,不知不觉连呼吸都变得火热起来,开始在墨冥汐耳边有意无意的磨蹭着。
墨冥汐额头上隐隐溢着冷汗。她不是无知的少女了,对他身体的变化也一清二楚,压根就没想到他如此沉不住,她双脚都没有知觉的情况下,他还能有那样的想法。
偏偏有些就是这么不要脸,哪怕刚刚差点成仇人,这会儿邪火一上身,突然又变得温柔起来,甚至没羞没臊的在墨冥汐耳边沙哑道,“汐汐,给我一次可好?你要再不让我碰,我可就废了。我们以后还要过一辈子的,你难道忍心看我变太监?我发誓,就一次……今晚就一次!”
墨冥汐拉长着脸,以前他也是这么无耻,为何那时她就不觉得恶心呢?现在,她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无耻之徒!
在他薄唇吻上来之际,她抬起双手抵着他胸膛,脑袋偏向另一侧。
尽管她没说话,可这无声的举动让安翼沉了脸,也刹住了动作,“墨冥汐,你会不会太小气了?我说就一次而已,又不让你动,你有必要如此吗?”
幸好他不吃人肉,要不然非咬死她不可!
墨冥汐没看他,只是抵着他胸膛的手微微颤抖。
安翼磨着牙,越想越气,“有何好不甘的?又不是没做过!你以前还巴不得我那样做呢,现在才来装清高,不觉得好笑?你也不想想平日里我怎么伺候你的,连你月事都是我帮你清洗的,你身子我哪里不熟悉,嗯?”
听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不像样,墨冥汐脸红耳臊,终于忍无可忍对他吼了一句,“你非要这么不要脸?”
安翼脸黑的怒道,“对!我就是这么不要脸!”
他都这么子求欢了,这女人居然无动于衷,真是气得五脏六腑都是痛的。不是他不敢对她来硬的,只是那样做始终觉得面子挂不住,他真那么卑鄙无耻,早就沉她昏睡的时候趁虚而入了,哪里还会跟她说尽好话。
翻身坐起,他套上鞋子拉开门头也不回的往外冲。不睡就不睡,大不了今晚去跟老头子挤挤!
改明儿找老头儿问问看有没有催情的药,他就不信了,她还敢不从!到时候怕是会求着哭着让他睡!
没多久,隔壁小茅屋传来怒骂的声音——
“混小子,你跑我这里来做何?滚滚,老头子我没那龙阳之好,别玷污了我清白!”
“臭老头,我就歇一晚,你还能再想歪点吗?”
“滚开,穿个裤衩就往我屋里跑,还敢说对我没非心之想?”
“你还好意思说,我那破衣服都成渣了,你让我怎么穿着睡?”
“滚——”
这边,听着两人对骂的声音,墨冥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老人家也太……
……
京城这边,罗魅突然收到一封飞鸽传书。
看着熟悉的笔迹,她又惊又不解。惊得是这封信是自家师父写给她的,说是要来京城找她,而且还会带两个跳崖的男女回来,让她准备一下,要办事。
她不解的是自家师父的意思,要办事?办啥事?喜事还是丧事?
将信拿在手里看了两边,南宫司痕同她一样皱着眉头,深表不解,“跳崖的人?你师父说的可是墨冥汐和安翼?”
他也很奇怪,到底安翼去了何处,为何都找不到他的下落?而那墨冥汐他们在崖下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尸首,这两人就跟在人世间消失了一般,让人很是费解。现在突然告诉他们,有人要带着两个跳崖的人回来,而且是送到她乖宝手里的,除了失踪的墨冥汐和安翼外,他们也想不到还有何人。
让他颇为惊讶的是,安翼居然也跳崖了?!
罗魅纠结的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师父是何意思。但应该是他救了墨冥汐和安翼,我记得师兄说过师父因为要救什么人所以来不了京城。”
南宫司痕心里有了些数,不过看着纸上的字,浓眉还是没发舒展,“他老人家要你准备办事?怎么,那两人死了?”
罗魅更纠结,“我想应该不会吧……要是他们死了,这都半年多了,早腐烂了。”
南宫司痕盯着信纸,无语的摇头摇头。这信纸还有好多空白处,那老人家难得送个消息,也不愿多些几个字,这……
他抬起头朝自家女人看去,“乖宝,你师父脾气可好?”
罗魅扯了一下嘴角,“还好吧。”
南宫司痕继续问道,“他有何嗜好?”
罗魅想了想,摇头,“我没觉得他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不过有听他对师兄说过一些话。”
南宫司痕挑眉,带着几分兴趣,“他说过什么?”
“他老人家经常骂师兄,让师兄多赚些银子,以后他老得走不动了,就在大房子里养老。”顿了顿,罗魅又低声道,“师父年纪大了,担心晚年生活没保障也很正常。听师兄说,他有个女儿的,但是在一次混乱中,那个孩子被人抱走了,后来一直都没找到。”
南宫司痕拉着她走到书桌后,同她一起在大椅上坐下,接着问道,“他有女儿,那他女儿如今年纪怕也不小了?”
罗魅摇头,“不是,听说师父是中年得子,那女孩儿比师兄年纪还小呢。”
“那你们师娘呢?”
“师兄说当年敌军入城,就是因为那场混乱,师娘死了,那孩子也被人抱走了。师父晚到了一步,结果就……”
南宫司痕沉默起来,有些问不下去了。
不过罗魅却接着说道,“师父喜欢云游四方,我想他应该是在找那个女孩。只不过很可惜,一直都没消息。”
南宫司痕拍了拍她的手,突然道,“既然他想投奔你,那我们就顺了他的意吧。改日我让人去准备一处别院,让他以后在那里安心养老。正好岳母大人想开药铺,以后他们师徒也不会太无聊。”
罗魅惊讶的看着他,“你这么大方?”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南宫司痕脸色微沉,“为夫像是吝啬之人?”
罗魅暗抽嘴角。咋感觉这男人有讨好他们师父的嫌疑?
提到自家师父,她不由得想起某个师兄,于是叹气道,“也不知道师兄去了哪里,都好一阵子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我又不相信他会出事,毕竟他也是极有本事的人。”
南宫司痕抿着薄唇,眸光忽闪,沉默片刻后突然问道,“乖宝,你还记得你师兄留在别院的盒子吗?”
罗魅点头,“嗯……怎么了?”
“那盒子少了两只。”
“啊?少了?”
“我想应该是你师兄回去过。”
“这……”罗魅哑然。她想她应该猜到师兄做何事去了……
京城这么大个地方,有钱的人不在少数,他那些丹药应该很有销路吧?
……
经过一阵子调养,苏念荷身子好得差不多了。
孩子没保住的消息罗家也得到了消息,罗子航在苏侦伯默许下,偷偷去了苏府,听苏念荷哭着把经过说完,他气得直捏拳头,年轻的脸上全是恨意,“该死的安一蒙,他居然逼你打掉孩子!那是我罗家的骨肉,他有何资格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