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回
秦英在平康坊钟露阁做小厮的时候,就知道堇色平常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真要意志坚定起来,也是很可敬的。
堇色笃信佛家,每天早晚除了要念些经典,还画一幅菩萨小像以示诚心。
不说她的行为是否和迷信沾边,单是这份毅力就能折服很多人了。
但秦英万万想不到,堇色倒追起人来也是这么勇往直前的……自己基本上没有希望脱籍,对方基本上没有希望还俗,却还要写诗一诉衷肠。
秦英都不知道自己应是说她坚强,还是她犯傻。
长长地叹了口郁结于胸的气,秦英进自己的坎字号房坐下来,随手翻开了《诸候源病论》的第一卷。
把了缘师和堇色的事先放在一边吧,她这几天估计又要回到忙碌状态了。不光要研究前朝之人的注疏,可能还要抽出时间来,参加翰林院的全院评比。
天晓得她一个医待诏,能在人前展示出什么让人望而生畏的绝妙医术。
想到这一茬的秦英开始有些头痛。用镇纸铺平一沓的空白草纸,秦英拿了砚台和墨,一边磨墨一边啃书。
开篇前加了个序。上头介绍了一番,《诸病源候论》的作者姓甚名谁,几十字的短文而已,却把负责编纂本书的巢元方,夸上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
读完以后秦英都忍不住,对开创了太医署的巢太医心向往之,只求一见。
主编巢元方对《诸病源候论》的贡献最大,于是这本书也被尊称为了《巢氏病源》。
研好了墨汁,秦英从笔山架子上取了一支很细的狼毫笔。她的字本来就不好看。勉强能认出个横竖,写出来的字和狗爬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要是换了粗笔,只怕日后自己再看,都不知道这上头记了什么。
“风病诸候上(凡二十九论)。中风候。中风者,风气中于人也。风是四时之气,分布八方,主长养万物。从其乡来者。人中少死病;不从其乡来者。人中多死病。其为病者,藏于皮肤之间,内不得通。外不得泄。其入经脉,行于五脏者,各随脏腑而生病焉。”小声念诵着第一卷的段落,秦英捏着笔杆准备记下来重点。
看了大概有两刻时间。她愣是一个字也没写,墨汁早就干透在了砚台上。
她这样毫无头绪地看就等于浪费时间。后来秦英想到了法子。她把一摞书卷堆在了自己身前,先把每一卷的卷名抄录下来,做成个索引。
——这样她好像就有了筛选的余地。
秦英看着自己写下的“风病”,内心一动。
还记得上辈子陛下年事高些。风疾就开始严重了。
她准备好好看看风病诸候,写下一篇实用的东西来。这不仅是要故意讨陛下的高兴,更重要的是让奏书更有医用价值。
在她抄到“消渴病诸候”的卷名时。内心几乎是惊喜交加的。
她最为挂怀的就是太子殿下的足疾。
上辈子太医署的人和秦英的关系并不亲近,不肯对她实言殿下的病况。而她的诊脉从来不准,只能在旁边看着干着急。这辈子她有幸和长孙皇后搭上了话,皇后娘娘不避嫌地告诉自己,太子患的是消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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