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带紧迫之色,找到尹观,问燕翰的病情。
尹观将芊木借丹之事对楚额阳说了,楚额阳有点想不通,萧晓怎么卖给芊木这么大一个面子,于是说:“看样子,我此次借来的绀丹没有派上用场。尹师弟,待我向萧殿主道声谢。”
尹观说:“师弟照做就是了。”尹观随后看到了清平剑依然挂在了楚额阳的身边,于是问:“师兄,琅宵观并没有留下你的清平剑?”
“曲和平也算是慷慨之人,我这次算是欠他一份人情。对了,尹观,烦请这些天帮忙照看燕翰的伤情,希望他能早日醒来。”
“观主放心,燕翰已经渡过了危险期。”
楚额阳有些吃惊,“按说燕翰伤势那么重,一枚绀丹也不见得立竿见影,你确定他渡过危险期了?”
尹观很确定,“他的脉搏很坚挺,如今应该只是昏迷中,或许燕翰的体质非同一般。”
楚额阳点点头,“可惜,他的才华与体质都将成空…”楚额阳轻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太阳光斜撒在一片松林中,大地刚睁开惺忪的眼睛,即便无风,也可落下几滴晨露。雾气淡淡地消散,远处露出了几把明晃晃的大剑,斜插在土地中,剑柄似乎饱经沧桑。再远处,几排草屋,几座瓦楼,袅袅青烟四起。那里就是紫霄观的赤帝园。
燕翰一直在一个特殊的世界里游荡,仿佛回到家中,看到了老爹在为自己沏茶,又看到邻居家的潭姨,在教唆着潭涯,一切仿佛回到小时候。
自己则躺在草丛上,那张童稚的脸感受着阳光的温暖。不多时,一个白色身影走过来,那张美丽而冰冷的脸孔,带着些许灵动伤感,她是那样的熟悉。
燕翰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于是一直看着,不多时,那个女子却默默的转过身,走向远方,渐渐的消逝在森林中。燕翰于是喊着,叫着,却毫无回应…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燕翰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切都是一场梦。
燕翰看到自己熟悉的屋子,感到十分的亲切。烟熏的墙皮,昏黄的房梁,硬邦邦的泥巴地面…燕子时不时的在屋内盘旋,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在寻觅搭窝的好地点。两只圣宠在床沿下,尽情地嬉闹,呜呜呜地发出叫声,当看到燕翰醒来,它们俩都愣了愣,仿佛看到了陌生的主人,之后又去打闹去了。
燕翰努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的左膀和右臂都绕着绷带,看到墙角处不知道是谁放那里一副拐杖,燕翰心里一沉。他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左脚,发现毫无知觉,燕翰又试着抬动右脚,却是同样的感觉。
燕翰立刻想起了一切,想起九云会的那段日子。那并非是一场梦,而是一个可怕的事实…
之后,燕翰绝望的身体软软地倚在床头,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口。
屋外传来破碎的脚步声,好像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唉,这燕翰已经昏迷了十天十夜了,听园主讲,他被神霄宫的人废了内丹,断了筋骨,燕翰若是醒来,让他怎么活啊?”
另一个声音说:“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据说燕翰在九云会犯了事,醒来后,少不了还要被一大堆人审问。”
燕翰辨别出这是杜光和良才的声音。当他们进来的时候,燕翰无精打彩地看了他们俩一眼,强提起精神苦笑道:“你们俩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杜光和良才看到燕翰醒来,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一脸惊喜。
杜光首先冲过来说:“我的大爷!你总算醒来了,我还以为你一命呜呼了呢!”杜光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燕翰的身体。
燕翰有气无力地挤出一句话:“怎么,一命呜呼还不好?那样你岂不是少了个累赘。”
杜光听了,俏皮地说:“我的确是盼着你死啊,你要是活着,看这情况,我还真得伺候你一辈子呢!”
良才在一旁高兴地说:“杜光,我这就去通知大伙,燕翰醒了!”
良才走了之后,杜光有些激动地对燕翰说:“兄弟,你十天十夜地躺着,饿没饿?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燕翰并没有回答,他瞅着那副拐杖,挤出了一点微笑,说:“那副拐杖是谁帮我做的?”
“除了哥哥我以外,还有谁那么好心?”杜光得意的捶了捶胸膛。
燕翰听了后,心里一热。“还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手艺。”
“那是!”。突然,杜光的表情在这时变得很惆怅,接着说:“不过,我得给你提个醒,你这次受伤,据说你的腿要很长时间才能痊愈,所以这把拐杖,还真需要伴随你一阵子。”
燕翰微笑了一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的腿基本上是废了,而他的臂膀被保住,已经算是万幸。
燕翰干咳了一声,“杜光,我昏睡的这些天都发生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杜光一拍大腿,坐在床沿上说:“唉,别提了,九云会后,你被前山的人抬了回来,说是在比赛中被打成了重伤。尹师伯每天亲自来探查你的病情,一开始说你小命不保,后来是芊木师妹从前山弄来一颗绀丹给你吃下,救了你一命。前山的其他人也来过几个,潭涯就经常来看你,后来据说还被李长信给训了一顿,就没再敢来。张芳芳也经常来…”
杜光略一沉思,又说:“对了燕翰,我听前山的人讲,说你是…魔宗的奸细。这事你知道吗?虽然你的伤刚好,但我实在要忍不住问问你,憋在肚子里实在难受。”
燕翰“哦”了一声。他回想当日北殷虬龙出手之前,的确是有人说自己是奸细,看样子大伙都有这样的猜疑。
杜光看燕翰不吭声,突然说:“这事我第一个不信!我们哥几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你是奸细简直就是放屁!他们造谣也不过过大脑,难道他们认为你刚从娘胎里出来就被魔宗安插进来?”
燕翰叹了口气说:“他们怀疑,是他们的事情,而我本人根本就不清楚魔宗是一个什么势力,何谈奸细?他们愿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正说着,燕井宿推门而入,后面还跟来几个赤帝园的人,荣哲,小海也在其中。
燕井宿看到燕翰,热泪盈眶,直接把他抱在怀里。
“孩子,你总算醒来了,我以为我这把老骨头,再也看不到你了!”
燕翰眼睛酸酸的,但依然俏皮地说:“放心吧,叔叔!我这皮糙肉厚,这点小伤还算不了什么!”
小海轻捶一下燕翰的胸膛,说:“这是小伤?你小子,命还真够硬的!”
荣哲也过来亲切地说了几句。
就这样,大伙有说有笑,一时间燕翰几乎把自己的伤给忘了。
这时,燕井宿表情突然沉重起来,他对大伙说:“你们说得差不多了,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燕翰谈谈。”
于是大家走出了燕翰的卧室。
等到大家都走出屋,燕井宿刻意关紧了门,之后对燕翰说:“燕翰,叔叔有个严重的事情要问问你,你要有点心里准备。”
“我早有准备,叔叔你说吧。”
燕井宿长叹了一口气,说:“自从九云会回来,前山的人开始怀疑你与魔宗有关。起初我不信,后来楚观主亲自找我来盘问你的事情,甚至开启洞天出口,派人去黄岩村查探你的身份。他们之所以开始怀疑,听田园主讲,是因为你在九云会力挫数位高手,甚至与天下第一擦肩而过,此事当真?”
看到燕翰默默地点头,燕井宿脸上一片惊骇。
燕井宿说:“你连中天境尚未达到,怎么会有如此高的法力?”
“叔叔,此事说来话长。”于是燕翰将他整个修炼心法和法术大赛的过程和燕井宿说了一遍。
燕井宿听完后,依然有些不敢相信,于是说:“你的法术突然这么高绝,这也怪不得前山的人会怀疑你。”
燕井宿抚摸了一下燕翰受伤的双腿。
“这几天我和田园主都在设法将你的腿给治好,但发现你的筋骨已断,而且骨骼内部受到了严重的法术灼伤,痊愈的机会恐怕渺茫。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北殷虬龙竟然对一个新生晚辈出手这么毒辣!”
燕井宿说完又搂着燕翰放声痛哭。“你的腿如果就这么废了,将来可怎么办?我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啊!”
燕翰放松地一笑:“叔叔,大不了我就瘸着一辈子,那样也不错,就不用去惹麻烦了。我这些天也会试着调理我的双腿,没准还会有些希望。”
燕井宿内心愧疚,心想:“我还没来得及安慰这孩子,反倒他先来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