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虹色瓣片,淋漓飘飞。
宛如一根渔线钩住了黑蟒后脖颈,狠然将它拽到拖进密林深处一般。脉冲榴弹毫秒间爆发出的动能直接击飞了它,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但陆远可不止一发脉冲枪榴弹。
空气里的脉冲波圆环一次次震撼出去,直到野兔染上一层淡淡辉。
陆远手边坠满了冒着青烟的弹壳,低下枪口,那条黑蛇被彻底拍进了泥土中,某种摄人心魄感消失了,周围梭巡不前的黑蛇幼崽立刻争先恐后地涌进坑中,一汪黑水潭在翻腾着,连一丝血迹都“浮”不上来。
陆远吐了口浊气,缩回车厢,捂着拳头用力咳嗽着,外头空气之刺鼻,让陆远根本喘不过气,这片松林,纯粹就一座蛇窟,他究竟是走了什么霉运才闯进来。
驾驶位风挡被砸凹到陆远只能屈着身子钻进去,套上外骨骼臂膊,使劲才推回去。陆远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了。
野兔霍然灯光大亮,陆远加足了油门,所有的增压动力全部开启,陷在泥泞中的履带刮飞出如雨泥潮,呜咽嘶吼着要攀爬到平地。
“该死该死该死!”无论陆远如何变速,前进或倒退,野兔愣是死死陷在了泥潭中,爬坡到关键时刻却总是功亏一篑又滑回去,而且越陷越深。辅助越野系统跟着故障了,天知道那条成年黑蛇究竟抽坏了野兔多少系统!
陆远心底陡然起了一阵心悸感,他猛地回头看去,他只望到了一片黑暗,但出于生存直觉,陆远一定知道有其他的成年黑蛇赶来了。这是场饕餮盛宴,这片林子的魍魉魑魅怎么会放过?
陆远脑海里飞速掠过种能让野兔爬出的办法,但野兔自重加上泥潭吸附力,普通的步兵外骨骼根本拖不动,而且陆远绝不想再体会一次黑蟒绞缠吞吃。
或者是砍断松树填进泥潭里,充作临时救援木,野兔踏到实地自然也能爬上来,不过这还是要陆远出到野外作业,陆远瞄了眼车外,该死的,他已经看不到一分雪色了,尽是漆黑蛇皮和黄豆大小的腥红蛇瞳,穿着机甲他当然不在乎,但是外骨骼薄弱处就没有覆盖甲胄,他更不想体验万蛇穿心!
陆远挖空心思了想着办法,煎熬,无计可施,电光火石间,蹦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陆远一锤方向盘,骂道:“一条命,干了!”
说罢,陆远大步冲到后车厢堆着的食品柜那儿,一口气刺破了五六个牛肉罐头,陆远一狠心直接中指往罐头刀上割去,往罐头里滴进十几滴自己的血。
陆远抓上氧气面罩戴上,顶开舱盖,把肉罐头全倾倒在车顶,拎起步枪便是朝天开火,大吼道:“不是想来吃小爷吗?!都他吗的赶紧来啊!”
人血气味即刻激地小黑蛇窜来野兔,不顾一切地想要去抢食,陆远早有准备,划开信号弹,搁在舱盖边,越界一条他就打死一条。
疯狂涌来的黑蛇都叫本就倾斜了的野兔更加掉进泥潭里,陆远狂吼着四处开火,那股心悸气息萦绕在心头,但就是迟迟不来,陆远擦燃开更多信号弹,奋力甩到林子深处,他划开手背,血淋淋地握着步枪。
“你们不是想吃了我吗!来啊!”
争食的黑蛇忽地散开,透过信号弹映出的些微光明,陆远望到了游曳过的一道壮硕黑影,他不惊反喜,换了个弹鼓对准了射击。
一声暴戾啸叫,成片松树撞倒,快到陆远都来不及打光这个容量100发的弹鼓,竖瞳血色瞬息间从玛瑙大小迫近到脸盆大小,枪焰轻轻渲染,看清真容的那一刻,陆远的心脏也跟着停跳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怪!
“哐!”
两支犄角毫无凝滞地刺进了车厢,野兔坚实地能抵抗机关炮的装甲简直和纸糊一样,一股沛然巨力顶着野兔一秒内冲出了泥潭。
“啊!!!”野兔就这么被顶了出去,但力犹未止,铲角一连削断了数株树木,野兔跟摊垃圾样侧翻过好几圈,颤颤巍巍地翻了回去立住。
陆远勉强自天旋地转间回过神来,抓住舱盖的十指剧痛无比,他“呼哧呼哧”地抚平胸口,继续举起步枪,下意识地射击着。“丁铃铃铃~”子弹溅落在鳞甲外,随后是“哒哒”的枪机轻响声。
陆远拨了拨枪机,一片深沉黑影盖住了他,陆远嘴角抽了抽,抖索地装上新弹鼓,努力抬起头,看着黑影的主人。
平生第二次,陆远知道他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