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下午,前方哨船禀告张定边,前方康郎山附近发现朱元璋船队,张定边接了消息不敢怠慢,急忙跑去龙船向陈友谅急报,陈友谅正是意得志满之时,对张定边道:“此是首战,却也不过是相互试探,我大汉只许胜不许败,先打朱元璋个下马威,给我军涨涨士气。”
张定边得令而去,带着二百多艘战船直冲康郎山,眼见离的已是不远,迎面赶上廖永忠的船队,上一次两人就在长江上交过手,未分出胜负,此次见了分外眼红,战船迎头碰撞,你来我往厮杀起来,廖永忠临来之时,朱元璋见汉军占有明显优势,其巨舰高大威猛,铁皮闪烁黑光,虎虎逼人。立刻命舟师列为二十队,其间以小船遍载火器弓弩,告诫诸将说:“接近敌船后,先发火器,再发弓弩,舟船相接后,则以短兵击之!”
朱元璋这三板斧倒也管用,尽管张定边船大人多,但廖永忠就像是缩头的王八,硬啃不下来,偶尔出头就是狠狠咬上一口,让人颇为无奈,游斗之下短时间也分不出个胜负,张定边强打精神,呼喝指挥,两军斗了个不亦乐乎。
两人这边交手,龙船之上的陈友谅又得哨船回报,左翼发现一支朱元璋的船队正向康郎山一带靠拢。陈友谅传旨陈友仁,让他拦截住来犯之敌,歼灭之,陈友仁马上率着二百多艘战船冲了过去,迎面碰上的是俞通海的船队。
陈有仁刚领命而去,又有战报通禀,右翼有一支朱元璋的船队正开向康郎山水域,领兵者乃是康茂才,陈友谅勃然而起,大声嘶吼道:“上次就是这厮欺朕诈降,才有大败,哪位爱卿愿替朕报此深仇大恨!”
就有陈有贵越众而出。大声道:“君辱臣死,臣不才愿令军令,拿下康茂才,如若不成愿提头来见!”陈友谅大喜,夸赞道:“朕有如此猛将,何愁朱重八不灭,着令陈有贵。率二百战船,迎战康茂才。”
陈友贵不敢怠慢,领二百多艘战船在康郎山东部截住了康茂才的船队。陈有贵在陈友谅面前夸下了海口,更想一展本领,于是乎陈有贵这一路战船犹如疯癫了一般,对康茂才的船队发起了一波更猛于一波、一波更凶于一波的攻击。康茂才乃是朱元璋军中少有的水军将领。水战本事相当不弱,虽然船小,却也拼了个不相上下。
一时间鄱阳湖上杀声震天,鲜血,烈火,似乎已将整个天地染红,时间悄悄溜走。天际那轮红日渐渐消沉,却留下了大片的火烧云,血一样的颜色,更给这天地增添了几分肃杀,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有鲜艳的红,血腥的味道充斥湖面之上。
战争如此惨烈,比的不光是实力的强弱,有时候更是耐心的较量。谁的耐心强,谁更能坚持,胜利就向着那一方多多的靠过去,不幸的是,陈友谅和朱元璋都是有耐心的,那也就意味着战争将更加的惨烈,死的人将会更多。
夕阳下。林麒扮作侍卫站在朱元璋身后,看着远方的血色天空,既震撼于此战的惨烈,更惊讶于生命消逝之快。几十万人马的厮杀,已不能用壮观来形容,这是一场灾难,一场生命转瞬即逝的灾难,在这里没有人会因生命的逝去而停留片刻,没有恐惧,没有担忧,有的只是一双血红的双眼,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你想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更多的人。
朱元璋的身躯仍是挺得那么直,脸色一直没有变过,林麒喟叹一声,真不知道什么经历造就了朱元璋的心性,面对如此惨烈情形,竟然能够丝毫不为之所动,谁能想到当初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和尚,竟然有今天之成就。
山呼海啸一样的厮杀声中,林麒的一声叹息,竟然就惊动了朱元璋,他猛然转过头来,一张丑脸冷肃如寒冰,一双眼睛恍若有电光射出,一瞬间林麒竟有些恍惚,震惊于朱元璋的威压之下,林麒一惊,不知道为何有如此感觉,随即向他看了过去。
朱元璋道:“林兄弟,一声叹息所谓何事?可是于心不忍?”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聊天?林麒楞了下,苦笑道:“世人都尊称我为鬼师,是因为我长长超度孤魂野鬼,但一场法事下来,至少也要一个时辰,我天天不休,一年也超度不了万人,但眼前这一场厮杀,死的何止千万?我虽然不是悲天悯人之辈,却也知道生命可贵,眼见这许多战士战死疆场之上,不知这世间又添了多少的孤儿寡母,不由得叹息出声!”
朱元璋沉默良久,开口道:“林兄弟可知我之往事?”
林麒道:“只知道国公在皇觉寺出家的事,其它一无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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