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婆子和小孙子住在后院马厩旁边,是整个冯府最破的房子,当真是夏暖冬凉,气味更是难闻,周班头见这破屋子门都是破破烂烂的,上去就是一脚,大喊一声:“妖婆子快快束手就擒!”带着人冲了进去。
关婆子是签了卖身契的,是冯提司的家奴,就算打杀了她官府也不管,死了白死。周班头也明白冯提司的心意,要是想留下活的,就不会带他来,带他来自然是不想留下这个祸害。周班头也就起了杀心,踹开门,怪眼四下扫量,只要见了关婆子上前就是一刀。
可进了屋来,就见里面脏兮兮乱糟糟,那里有关婆子和他小孙子,就这么大个屋子,冲进来七八个人,连转身都嫌困难,周班头踢翻了用木板搭的破床,眼见没人,就嚷嚷着让后面的人退出去。
也就在这时,屋门无风自动,砰!的一声关死,有衙役上前去推,却怎么也推不开,屋门一关,原本漏风漏光的屋子突然就变得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这下有人慌了,两三个帮着去踢屋门,可那屋门就像是铁铸的一般,不管如何用力,就是纹丝不动。
这会周班头也觉出了不对,但也没太放在心上,觉得这个破屋子还能困住七八个壮汉?大声朝那几个人吩咐道:“推不开门就别推了,去,把这破屋子给我拆了。”
他一声喊,那几个衙役就有了主心骨,也不在跟那破门较劲,四下摸索就想找到屋子四边的墙壁,这屋子进来的时候看的清楚,歪歪斜斜的,怕是几脚也就踹塌了,可万万没有想到,刚才还算能摸到门边,这一分散开,竟然什么都摸不到了,这间屋子仿佛变得无限大了起来。
别说墙壁,屋门摸不到,就是跟来的几个衙役,都分散得不知道在那,这下几个人真的就慌了,有人颤抖对周班头道:“头,这屋子有古怪,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现在咋办?”
周班头心里也有些慌乱,可还是稳了稳心神,问道:“你们谁带着火折子呢?”几个衙役都苦笑,这大白天的跟冯提司来抓人,谁还带火折子啊。
“兄弟们都没带火折子,头,咱们是不是中了妖法了啊,我啥也看不见……是啊头,这么摸下去什么时候能出去?……头,好像……好像有人摸我……”
几个衙役七嘴八舌吵嚷不休,周班头也有些心慌,本来觉得就是来抓个老婆子,小事一桩,没想到竟然真是个有些妖术的,将自己和兄弟们困在这里,但已经这样了,再说那些也没有用处,镇定了一下,就道:“慌什么慌,老子还没死呢,都朝我这边靠过来。”
“头,头……真……真有人摸我腿,冰凉冰凉的……咋办啊……”
衙役都要哭了出来,颤抖着向周班头求助,周班头不愧以前干过没本钱的买卖,这时候一琢磨,事到如今就只能喊了,一是让兄弟们知道自己在那,就能慢慢聚集过来,二一个,外面还有冯提司和几个兄弟,听到喊声,也知道事情出了岔子,就会想些办法救他们出去。
有了主意,周班头开始大喊:“冯提司,我们兄弟几个困在屋子里了,快快砸开房门,放我们几个出去……”
他喊声极大,在这漆黑如墨的屋子里往来回荡,回音重重……震得几个衙役耳鸣不已,但谁也不敢不让他喊,都强打jing神朝他靠过去,就这样过了有一炷香时间,外面还是一点动静没有,也没人靠过来,像是他们已经被这个世界所抛弃。
周班头暗暗头疼,也没更好的办法,喘了两口粗气想休息下再喊,这时,突然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周班头心中一喜,开口问道:“那位兄弟靠过来了?是王三六还是赵老憨?”
没人回话,却见漆黑之中,眼前突然多出一双青紫的小手来,啪啪!拍了两下,这小手出来的太过突然,而且拍手的声音太过清脆,周班头如此胆气的人,也是猛然一颤,心底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来,双脚更是颤抖的犹如筛子一般。
随后,一个nai声nai气,不带半点感情,yin冷的声音响起:“你是来找我玩的吗?”声音就从他右肩传来,周班头愣愣转过头来,就见一个穿着红衫的青脸小鬼,趴在他肩膀上,探出个头来对着他yin测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