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总管宋涧,年虽不惑,但身材高大,相貌堂堂。
齐放幼时,曾养过一只灰耳兔。这兔子,就是宋涧在他生辰时赠与他的。
他很喜欢,有事无事都会去逗一逗,碰到伤心难过时,更是抱着不肯放手。
宋涧一直以为,如今的齐放,是自己一手促就的。
若不是那兔子的原因,齐放应当是一位仁德宽厚的储君。
他还记得,六年前的那天,他捧着一卷书册走进齐放的房间,却看到齐放缩坐在角落里,怀里抱着什么,两眼赤红,那对灰蓝色的眸子冽色沉沉。
“这是怎么了?”
宋涧疾步走了过去,想要伸手拉他,却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只见他把手伸入怀中,拎着兔子两只耳朵递到宋涧面前,微笑地问道:“你看,是不是死了?”
宋涧心里一震,看着他手里已经了无生气的兔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微臣明日再送一只过来,殿下莫要太伤心了。”
说罢,他刚想伸手去接,却没想到齐放又把那死兔抱回了怀里。
他轻轻抚了抚兔毛,眼含温柔,轻轻地说道:“伤心什么?不过就是死了只兔子而已。”
宋涧心慌,不敢逆他的意思,却又心疼他。
顿了顿,他狠了狠心,伸手就把兔子夺了过来。
“殿下,这兔子已死,让微臣去把它葬了,殿下看不到就不会心烦了。”
齐放眼睁睁地看着被抢去了兔子,抬眼看着他,语气寒凉地说道:“葬了?一只兔子还需要葬吗?岂不是脏了宋大人的手?随便扔了就是。”
“这……”
明明是把兔子当成宝贝,爱兔如命的齐放,此时好似根本不在乎一般。
宋涧觉得,定是他心里受的打击太大,才会口是心非。
他思索片刻,说道:“这兔子好歹也跟着殿下四年有余,臣不如就把它葬在院子里,也算留个念想。”
“葬在院子里?哈哈哈哈……”
齐放仰天长笑了起来,笑得太过,连泪花都迸出了眼角。
笑罢,他幽幽然地看着宋涧:“你是想让我那几个皇兄看我笑话吗?难道,小王真的如外界传言般荏弱无能?”
宋涧大惊失色,赶紧跪在了地上:“微臣不敢!殿下素来闻融敦厚,千万莫信那些流言蜚语才是!”
“好一句闻融敦厚!”
齐放站起身,对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宋涧漠然地说道:“把那兔子煮了,晚上给小王送来。”
说完,他走出了房门。
宋涧悔不当初,却已太迟。
如若当时,他送了一本书册,一幅画卷,或是一台青砚,是不是如今的齐放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冷酷无情?
他觉得自己应当负起这个责任。
因此,在国君将齐放遣至锦州的时候,他跟着一同迁了过来。只因他对齐放的那份愧疚,埋在了心底,从未变少过。
走到齐放门口,他敲了敲门。
“进来。”
他推门而入,把手中的盘子放在书桌上。
齐放拿着一本册子,斜靠在桌边,眼睛都没抬:“何事?”
“城里的傅家送来了些荔枝,说是外城带回来的。我看品相不错,是否给墨公子送去一些?”
“嗯。”
他正欲转身离开,却被齐放叫住了。
“给郡主也送一些去。”
齐放看了一眼盘子里晶莹剔透的荔枝肉,左右晃了晃脖子,慵懒地伸了伸腿。
“是。王爷若是累了,便小憩一会儿。洛央来的文书不急,不如明日再看吧。”
齐放摆摆手,对着自己的肩膀拍了拍,候在一旁多时的小厮亦清赶紧凑过来,伸手为他捏起了肩膀。
“檀风去哪里了?”
他被亦清拿捏得舒服,连说话语气都不自觉地柔和了很多。
“公子去天云馆了。”宋涧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郡主也去了。”
齐放一愣,坐直了身体。
“去了多久?”
“大约两个时辰了。”
齐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等宋涧出门后,齐放拿起一颗荔枝肉放进嘴里。
这荔枝鲜甜多汁,入口清爽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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