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川低低的嗓音似乎还带着颤音,好像在极力忍耐着呼之欲出的啜泣。
“嗯嗯!”,槐桑咕嘟咕嘟喝完了一整杯甜甜的热牛奶,冲时越川甜滋滋地笑了起来,嘴角还沾着一圈奶胡子。
“太好了!”,时越川伸手从槐桑的臂下穿过,环住她的腰身,一言不发地将她抱了个满怀。
时越川抱得有些紧,炽热的体温穿过柔软的浴袍熨贴着皮肤,毛茸茸的脑袋也跟着埋进了槐桑的颈窝。
仿佛走失的狼犬终于寻回了主人,时越川闭上双目,认真地深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槐桑被时越川突然的拥抱弄懵了,她小小的一团刚好能被时越川宽阔厚实的怀抱完全罩入其中。
槐桑小巧的鼻尖抵在时越川裸露在外的胸膛处,鼻腔中充斥着他身上好闻冷冽的薄荷香。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我一直都想像其他孩子一样,有一个疼爱我保护我的母亲。”
时越川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槐桑毛茸茸的发顶上响起,喉结轻震,“可惜……这个愿望一直都没有实现。”
“身为哥哥,我必须肩负起照顾弟弟的责任,再加上父亲工作繁忙,我只能与弟弟相依为命地长大。”
“很多时候,我面对着空荡荡的家里,都希望母亲还在我身边,在我放学时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
“呜呜呜……你放心吧!”,槐桑眼圈红红,轻颤的长睫宛如逆光的蝴蝶,她眼泪汪汪地回抱住时越川的劲腰,“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们的!”。
“我相信您。”,还真是好骗啊……
时越川嘴里说着感激的话,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却冰冷无温,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
——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海面上一片寂静,长长的深蓝色海潮打着漩涡,除了邮轮偶尔响起的一声声鸣笛,海面上连个船影儿也不见。
“滴——”,深海”号最顶层,606号房门,一闪而过密码锁解开的亮光。
时越川拿出从槐桑的兔子睡衣口袋里偷走的房卡,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就是少女身上熟悉的馥郁甜香。
与邮轮上其他房间不同,眼前的房间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精心布置的。
豪华宽敞的房间装饰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地板铺设着华丽柔软的地毯,沙发和椅子上覆盖着奢华的织物。
位于房间中央的巨大公主床上覆盖着丝绸和绒缎的床褥,高高挂起的帷幔点缀着名贵的宝石。
甚至还专门为房间的主人设置了一个大大的衣帽间与精美的化妆台,不像是船舱,倒像是某国公主的寝殿。
时越川一边打量着眼前奢华精致的房间,一边走到了被绸缎蕾丝包围的公主床旁边,在上面落下一阵阴影。
床榻之上,少女睡颜安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墨色的长发散开,长长的睫羽如雏鸦之色,脸颊睡得粉扑扑的。
房间的温度正好,躺在柔软公主床上的少女不老实地把盖在身上的薄被踢到了脚边,两条修长白皙的双腿牢牢地挂在兔子玩偶身上,像牢牢抱着树干的树袋熊。
时越川的大手抚上槐桑微微嘟起的唇瓣,视线下滑,就见她身上穿着的兔子睡衣在她不老实的翻身中滑落,若隐若现地露出白皙的锁骨。
“唔……别闹……”,陷入梦乡的槐桑被一条巨型犬缠上了,这条精力旺盛的大狗狗不停地往她身上扑,缠着她玩游戏。
还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舔槐桑的脸颊,喷着粗气往她怀里钻。
槐桑被大狗狗压得喘不上气,只能抓着它微硬的毛发,想把它从自己身上拽开。
槐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床边坐着的高大男生熟悉的脸庞,胡乱地挥了挥小手,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时逾白……别闹……”。
怎么跟不听话的臭狗狗一样!……
“……逾白?”,时越川手中的动作一顿,眼里没什么温度,语气无甚波澜,抿起薄唇,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比起我……您更喜欢逾白吗?……”,时越川向来进退有度,极少动怒,可此时却彻底沉下了脸,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那么……您刚刚说的都是骗我的了。”
往日还算温和的男人抬手扯下常年戴在脸上的金丝眼镜。
透过冰冷的月色,那静静躺在公主床上的金丝眼镜没有折射出光芒,若是槐桑这时候是清醒的,那么就能发现,时越川一直佩戴的金丝眼镜是平光镜,没有度数。
“您认错了人,我很生气。”,时越川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凸起,下颌线条紧紧绷着,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将卷起狂风暴雨。
“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啊……”
——
清晨温暖的阳光洒进精致华丽的房间中,躺在公主床上的洋娃娃皱了皱精致的眉头,长睫微颤,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恹恹地睁开漂亮的双眼。
槐桑从疲惫的梦中醒来,浑身酸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觉得自己好像在梦中和别人打了一仗。
“唔……”,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