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下一刻便得到唐昭凯旋的消息。
“阿九姑娘,”将军府的仆人隔着门对她说道:“将军回来了。”
阿九将书籍放下,飞似的往将军府前厅跑去。
“恩人,你回来了,可有受伤?找到桃儿了吗?”阿九连珠炮似的问询着,数日的等待、好友的生死不明近乎磨去了所有的耐心,那可是为了她才深陷险境的友人。
唐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找到了桃儿姑娘,只是她的情况不大好,我府上没有丫鬟,还得麻烦你与月娆照顾一下她了。”
阿九从唐昭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但她在自己的心中安慰着自己,既然恩人都说带回来了桃儿,那至少桃儿是活着的,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桃儿被安置在了她原来居住的房间,阿九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桃儿整个人被卷成了个豆腐卷,连脸都被捂了个严实,略显古怪的气味在房间中蔓延。
桃儿会闷坏的,她在心里悄悄指责了一下粗心的下人,便走上前先将桃儿的脸露出来。
然而越靠近那个略显可笑的豆腐卷,阿九的心跳速度便越快了起来,她的指尖都开始颤抖,直到将被子掀开,她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手指探到桃儿的鼻下,感觉到极浅淡的气流时,才算松了口气。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桃儿面部的惨状。
桃儿的脸上原本就有一道极为显眼的伤疤,那疤痕的颜色与皮肤完全不同,上面覆盖着褶皱而扭曲的透明薄膜,从耳边起像是长在不见天日的森林中的藤蔓,一路蜿蜒着爬过了脸颊,穿过了右眼,而现在她的左脸被人恶意地刻下了一道与那疤痕相似的血痕,血液尚未完全凝固,红色与黑色的血沫交织在一起。
阿九凑得更近了些,便能注意到在仆人草率处理下被遗漏在发间以及唇角的某种古怪而粘稠的液体,她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本能觉得应该是某种脏东西。
将军府的仆人们早把热水准备完毕,于是阿九便用帕子沾上温热的水,一点一点擦拭着桃儿的脸,小心翼翼地避开没有完全结痂的伤口,将污渍全部擦去。
面部很快就清理完毕,阿九将豆腐卷彻底的打开,想要借着为桃儿清理身躯。
更加浓烈的气味冲阿九的鼻腔,那味道掺杂着血腥气但更多却是某种更令人反胃的味道,她有些形容不上来,不过那包裹着桃儿的被子上也沾染了浑浊而黏腻的液体,像是脓包破裂后流出的一般,阿九皱了皱眉头,将那被子扔掉了。
阿九小心地在挑开长到了伤口中的布条,有些已经结痂的地方又崩裂开来,引得桃儿口中渗出嘶哑的痛呼。
“不……”
阿九听到沙哑的声音一愣,手直接握上了桃儿仍存伤痕的手腕,她要看看桃儿的身体到底不妙到了什么程度。
“阿九姑娘。”正在阿九专心诊脉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女子的呼唤声,当然这声音并不来自于月娆而是某位她没有见过的陌生女性。
那女子约莫四十来岁,看上去只是位平平无奇的妇人,只见她自来熟地推开了房门,身后还跟随着好几个婢女仆妇,也将正在诊脉的阿九推开,带着一点看女儿般的慈祥说道:“将军说您与月娆姑娘是府上的客人,这样的事还是由像奴婢这般的仆妇来做。”
阿九蹙紧了眉,说道:“我在将军府待了这么些时日,怎么没见过你?”
那妇人笑了一声,解释道:“奴婢等是平南侯府的仆人,姑娘您当然没见过。”
阿九将信将疑地离开了桃儿的房间,她方才虽未完全把清脉象,但那虚弱之状是肯定错不了的,她要为桃儿开些滋补的药,补回伤痕累累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