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的是大师。他不知何时从马车里钻出来,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就把远在几十步外的柏夜和白凌羽凌空拉回了圆阵。
列阵固守的海州攻城营兵顿时士气大振,长枪在盾牌的上沿狠狠地砸了两下,同时高声怒喝:“呼!呼!”
但是小小的圆阵并没有脱离险境。
借着四周重车残骸上的火光,固守阵型的海州士兵们,已经能看到黑压压的兽群,正调转方向朝这边扑过来。
众人刚被神乎其技的秘术刺激得振奋起来,又陷入了恐惧之中。
没有人愿意去正面抗衡这些嗜血凶兽。但是他们必须抑制逃跑的冲动。毕竟是军人,他们知道,散开逃命必然会死;据守在一起,可能,会死得晚一点儿。
嘴上没人说,但是心底里,士兵们都还抱着线希望。那个西陆大师就在他们身后呢。
普通的澜国人几乎从没见过什么修行秘术之人,更没机会见到身份尊贵的纯血西陆人。单凭他刚才露的那一手隔空摄人,已经突破了士兵们想象的极限了。
他们愿意相信,这么强大的秘术师,肯定有办法解决掉眼前的强敌。
士兵们没有失望。小小圆阵外围的地面上,及时涌出一道坚实的土墙。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下一瞬,墙外就传来了的密集的撞击声。光听声音就知道,接踵冲击而来的獴伽收拢不住脚,纷纷撞在丈许高的坚壁之上。
胆战心惊的海州士兵们,即使隔着高墙,仿佛也能亲身感受到那一波波猛烈的冲击力。
无数细碎的土块在滚雷般的撞击声中簌簌而落。士兵们惊恐地盯着墙背面不停爆开的细碎裂痕,拥挤的阵型又往后缩了缩。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墙外的灵兽嘶吼声好像变得稀疏了,撞墙的频次和力量终于慢慢减弱了,土墙上的裂纹也不再扩大。澜国人面面相觑,他们看不到外头的情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灵兽的攻击强度确实越来越弱了。
墙头上突然冒出了个漆黑的身影。一只张牙舞爪的獴伽不知怎地终于翻了上来,紧接着晃了晃,便直直坠落到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了。
高墙外面各种激烈的声音渐渐都停了下来。
官道各处传来的厮杀声也越来越远了,圆阵里的士兵只能听见附近军械辎重燃烧的噼噼剥剥声。
除此之外,墙外几乎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一个士兵大着胆子探出长枪,试探着戳了戳那具摔倒进墙内来的尸体,没什么反应。
接着几杆长枪也伸了过来。士兵们一起使劲,把那灵兽翻了过来。
眼尖的忍不住惊呼起来。
那头獴伽兽的眼睛上似乎蒙了一层厚厚的灰膜,身体正面的黑色长毛几乎已经烧灼光了,几寸长的指甲全都脱落了下来,皮开肉绽的身体上布满了巨大的水泡,腥臭的脓水还在往外冒着。
“枪扔了吧,有毒。”
大师飘过来的话,让所有人的脊背都升起了阵阵寒意。
柏夜瞅了瞅身边的大师,悄悄往远处挪了挪。
这不光是土系秘术,还混杂了毒术!
这,这,村里的长老们够变态了,鬼点子也多得令人发指。但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么狠毒的秘术吧。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一圈召唤出的土墙内应该附着了某种厉害的毒素。别说冲撞、翻越,哪怕就沾到一点儿,任何生物都会跟那头掉下来的獴伽兽一样,最终只能化为脓水。
西陆大师根本不管墙外形势如何,从容不迫地双手一分,围住圆阵的高墙就轰然倒塌下来,埋住了无数的异兽尸骸。
坚固的屏障消失了,呛人的恶臭一下子扬了起来,圈子里的海州兵有些慌乱。
人群中,西陆大师一把揪住了正想悄悄闪人的柏夜。眼放异彩,厉声喝问:“你为什么会吹哨?你跟谁学的?你到底是谁?”
“我,我……”柏夜有些惊慌,身边没有小叔叔做旁证,这事儿一两句话可解释不清。
白校尉过来拦了一句:“大师,他不会有问题。”接着转头看着柏夜,“至于这哨子,让他慢慢说,说清楚。”
柏夜张了张嘴,干巴巴地解释道:“我们这几天跟紫袍子打过很多次交道。自己琢磨出来的……”
他自己也觉得这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但要细细说明他和小叔叔们是怎么被驭兽尊者袭击,怎么浑水摸鱼进入蔚国围场,又是怎么坐着专犁逃出来这档子事,好像有些不妥,甚至还会加重别人的猜忌。于是干脆把那支控制巨犀的骨哨拿了起来。
探头围观的海州士兵们齐齐退了几步。看待柏夜的眼神,好像他们面对的是个蔚国秘术师。
柏夜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含住哨子,轻轻演示了一遍。
大师立刻就发现了异样。
“你是用吸的?这哨子不是这么用的啊!”
说着,大师一把抢过了骨哨,毫不嫌弃地直接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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