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终于被那沉重的步伐和呛鼻的味道吓着了。
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猎手了,光凭耳朵和鼻子,就足以判断出,他们稍后将要面对的凶兽,会有多么危险。
众人再也不顾禁令,纷纷涌到围挡前,扒着缝隙偷偷往官道上窥视。
各种见过、没见过的凶猛灵兽一拨一拨被赶向磁山,谷家猎手们的心越来越凉,开始暗暗嫉妒起先前逃走的那帮家伙了。
眼下天光已暗。侦骑首领带着马小心择路前行,不时轻松地回头给人们打气:“动手的是我们的士兵和温阳城的屠户。况且有乌家人在,灵兽肯定不会反抗。你们不过是帮忙剥皮硝制,做做剔骨割肉这些善后的活计罢了。”
猎人队伍失了骑乘军马的待遇,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破路上艰难跋涉着。有人小声咕哝:“剥牛皮和剥犀牛皮能一样吗?那犀牛血里有剧毒,触之即死,怎么下手。”
首领带住了马,饶有兴致地回头盯着发牢骚的年轻猎人:“你懂得的不少啊。以前干过?”
干过,就是私屠灵兽。没干过,就是妖言惑众。
年轻人傻愣愣地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然后便开始慌了。
一个老猎人赶忙打起圆场:“这小子吹牛嘞!不过是在温阳城里的药堂打过杂,道听途说些故事,哪会懂这个。”
首领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他们。猎人们识趣地乖乖闭上了嘴,再不敢多说什么。
队伍无声地继续赶路。芳邑人拖在队尾,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柏夜和乙弛还在身边,被迫同入虎穴,胡子叔的心总是悬着。
走一步看一步的感觉可不好。就算平安回到芳邑,照着安老大的脾气,被骂一顿事小,柏夜这小子这辈子都别想下山了。
小夜?
这小子!
他是能写会算的。在芳邑的时候,处理些核算账目、统筹调度之类的活计,几乎能当安老大的半个膀子了。
可一旦放飞到了新的天地,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
小家伙平日里总是眯缝的笑眼,此刻正瞪得溜圆,像条小狗一样四下寻摸,不时俯身查看地上的灵兽足迹,嘴里还不住地轻声叨咕着什么。
才不到半天的时间,他已经和温阳的老猎户们打得火热。时不时的,还会为捡起来的到底是哪种灵兽的粪便争执不休。
一抹慈祥的微笑刚浮现在胡子叔的嘴角,转瞬就消逝不见了。
你可得好好的回家。要不然,我们几个都没法向你爹交待。
不知不觉登上一处山腰,一直走在前面的巴泓忽地停住了脚步。
芳邑人也都驻足抬头。
官道随山转折,视野豁然开朗。山脚下低矮的丘陵间,散落着不知多少个灯火通明的巨型露天矿坑,一直延伸到芷兰江岸。
江边突兀地斜倚着半座矮山。夕阳之下,锈红色的土山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一天也难得说几个字的巴泓叉着腰,面朝那山轻轻吐了口气:“磁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