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进门,改嫁了苏喜。东花几个暂时住在了柳家。”
虽然到了卓家军后,于三光再也没有见到过鱼白,但他没死他是知道的,所以,这个消息不算震惊。
于三光震惊的是红杏改嫁的爆炸性消息,轰得他晕头转向,自己只不过走了四个多月,“死讯”传回来顶多不过两个多月,红杏竟然耐不得寂寞,改嫁了?还侵吞了于家的房子,赶走了元配海氏?
任于三光再憨厚也不相信此事是真的,定要自己好好证实一番。
于三光匆匆赶回了于家。离得越近却是脚步蹒跚犹疑,冷静下来的他知道,这件事情,孙氏不可能骗自己的。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与自己离开时,别无二致,杮子树还是那株杮子树,上面还有当年三闺女做的木房子,唯一不同的是,当年自己逢雪必扫出一条捷径来,而此时,里面布满了层层的白雪,连个可以通过的路径都没有,了无生气。
于三光在门前驻足不前,于友善已经撵了上来,拉住举足要进院的于三光,悲凄道:“三光,你这是何苦呢,怕你难堪,爹所以没说全,红杏改嫁前,你娘打她,要领回二欣咱于家的骨血,红杏那婆娘说死不放手,还说二欣不是于家的骨血,是苏家的,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听得真儿真儿的。”
于三光眼红如赤,终是没的推开那扇门,深深叹了口气,不确信道:“爹,东花没做出有辱贞节的事儿吧?”
于友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东花一直在守节,只是对老宅颇有成见,遇到事儿了,也没有到老宅求助,过年的时候给老客也送了孝顺银子,你娘有些后悔,但老人嘛,抹不下脸来,只让你二嫂打听着消息,关系一直没缓和。还有、还有......”
于友善接连说了好几声还有,也没有说出下文。
于三光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消息轰得麻木了,问道:“爹,你就说吧,我挺得住。”
于友善长叹了一口气道:“兰芽,没有死。”
“......”于三光似忘记如何呼吸般,半天没有反映过来,半天才问道:“她,她不是烧死了吗?”
于友善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啥?,刘县令捉拿她的时候,我们才知道,鱼白,就是兰芽。”
“......”
原来,如此。
一切如此的理所当然,一切又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因为兰芽是鱼白,所以对自己梳理隔膜,不假言色;因为兰芽是鱼白,所以对海氏娘亲几个倍加亲昵,不遗余力;因为兰芽是鱼白,所以才在战场命悬一线时,对自己倾情相护,她虽然不喜自己,甚至怨恨自己,但是,她,还顾念着一丝骨血亲情。
原来,这里不是于宅,而是鱼宅,不愿再称呼为于兰芽的鱼白的家,于三光突然觉得,红杏改嫁苏家,海氏寄居鱼家,现在,自己真的成了一个无家可归之人。
怏怏的再度向老宅走去,登时佝偻得如同一个老人。
于友善长叹了一口气,一辈子木讷的老爷子,终于鼓起了勇气,敲开了鱼府的大门。
门环洞开,一脸阴色的燕十三瞟了瞟于友善,不屑的瞪了一眼,叫道:“你找谁?”
于友善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煞气,瑟缩着退了两步,与燕十三保持了安全距离后,才低声道:“小的求见于小姐。”
燕十三点了点头,回过身喊道:“鹭儿,有人要求见小姐,见还是不见?”
鹭儿应答了一声,探了探头,见是于友善,又退了回去,禀告鱼白和海氏去了。
于友善如此木讷的性子竟然要见自己,显然超出兰芽的认知,将于友善让进了宴客厅时,客气的让下人们奉茶和糕点。
于友善脸色现着一丝不自然,屁股只坐了椅子五分之一不到,让人怀疑他马上就会从上面跌落下来。
于兰芽轻轻咳了一声,于友善紧咬着下唇,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兰、鱼、鱼管家,三光从战场上回来了。”
兰芽无所谓的抬眼看了于友善一眼,潜在意义很明显,他回来了,与我何干?
于友善尴尬的搅动着手指,空气陷入一种诡异的静寂。
他不说话,兰芽也不说话,如老僧入定般,又像是相互较力般,直呆得于友善在这大冬天里,汗流浃背,心焦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