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用白色的软巾蘸了浴桶中的药水,轻轻的擦拭着兰芽全身,白巾霎时染成了血红色,少年在桶中投了软巾,再次擦拭,伤口初时疼痛,再则清凉渗出,有种舒服之感,流遍全身,似也没有最初的那样痛了。
将浑身上下擦净了,少年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来,打开一只只药包,里面装着灰黑色的药粉,又抹遍了兰芽全身。
药效顺着四肢百骸流遍全身,兰芽本来迷糊的神经逐渐清醒起来,其他神经末梢也恢复过来,比如,大条的情感神经。
此时的兰芽,被赤条条的吊在空中,四肢诡异的被锁着,这个景像,像极了吊炉烤鸭。
少年那肃然的模样,无一丝暧昧与亵渎,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一个赤身露体的少女,而是如早晨吃的那颗豆芽菜,荷花池中的一颗藕,再寻常不过,耳根没红,脸颊没红,就连眼睛都纯净的如同观音菩萨身边手执净瓶的童子。
兰芽发烧的耳根、狂乱的心跳登时不淡定了,难不成自己真的成了豆芽菜,给个反映就不行?说好的十里红妆呢?说好的长伴古佛呢?说着那么美的情话,这反映不太合乎常理啊......
兰芽正胡思乱想,眼睛忽而看着少年,忽而看着自己前途堪忧的身材,长嘘短叹,见兰芽如此,少年以为兰芽嫌弃涂抹的药太脏,温婉笑道:“别嫌弃,这是那盲眼怪鱼鱼皮做的药粉,对外伤有奇效,就是这颜色形状不好看,像极了香灰,效果却是极好的。”
想到这儿兰芽心中更气了,自己发现了盲眼怪鱼,本来是天大的好事,到最后,竟然连庄子也被王安世“强取豪夺”了去。不过也是好事,否则,这次怕是也要冲公了。
药涂完了,少年转过兰芽的背后,光洁的背呈在眼前,因为天气冷而冻得阵阵颤栗。
少年终于在少女看不见之处脸红了,眼神躲闪道:“丫头,按你说的,如妙凰一般,在后背上纹一个神兽的图,我和师傅商议着,便决定刺一幅‘碧凌’图,碧凌是上古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师傅,与祖龙是夫妻,也是青龙的娘亲,天性疾恶如仇,一口能咬下八歧大蛇的头来,受万民敬仰,又让人畏惧胆战,完全符合你所说的‘霸气’。”
兰芽点了点头道:“能一口咬死八歧大蛇,不简单,叫碧凌,听名字,长的就不错,就它吧。”
听到“长的不错”几个字,少年眼神可疑的闪烁了两下,未加言语,这个叫碧凌的家伙,他没日没夜的练了三天三夜,才能刺得徐徐如生,缪柱画艺练的也不错,可是,他却不想让别人偷窥小丫头全身。
少年将帕子放在兰芽的嘴里,紧紧咬住,一阵阵针刺疼痛,足足疼了半个时辰,少年才住了手,用帕子擦去兰芽额头上的汗水,嘶哑着声音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这椎刺之苦,再相见之时,换你来刺我,想刺什么图案就什么图案。”
兰芽模糊的笑道:“你说过,十里红妆来娶我,你身上的,定然是祖龙哦,若是哪个花蛇、小妖精敢打你的鬼主意,我一口咬死她。”
少年嗔责的看了兰芽一眼,将准备的衣裳重新给她穿上,在耳边低喃道:“你的计若不成,也无需害怕,我一直环伺在侧,就是强夺,也要将你夺回去,你永远别想逃离我,死,也不行。”
兰芽眼睛登时温热起来,这是少年说过的最美丽的情话,也是自己听过的最安心的承诺,或许,自己前八世的苦缠,只为与少年,在这第九世,相遇相缠,期许爱情。
兰芽将手抵在少年的大掌上,手心相抵,温度相传,嫣然一笑道:“世上,无万全之策,若我死了,你,你也要好好活着,你,还有祖母,还有母亲,她们如我一样,依赖你,以你为生存的唯一目的。你还要代我照顾平安,照顾......”
萧然隐隐转过头,他,有太多的使命,不能任性,不能消遥,她若死了,他不能承诺随之而去,但他可以保证,她若死了,他将以这个天下为葬。
十日眨眼便至,即使庙祝进言,说少女非妖女,而是祥瑞,还是阻挡不了国师必杀妖女的决心。
给长生天献祭是无比崇高的仪式,这祭品自然得干干净净,去除一身人世俗尘,就如同当年的南萧王,临死前也是由慧能和尚给净的身,兰芽非比寻常,由国师命人给净身。
一大早,国师手下的信女们,便手执着大红色的衣裳,将兰芽扶进了洒满花瓣的浴桶里,雾气缭绕中,兰芽仪态典雅的自水中走出,虽然腿上仍有未尽的伤痂,丝毫不影响她的气定神闲。
其中一个信女为兰芽盘着素净的桃花髻,一个信女为兰芽穿大红的绸衣,转过后背时,信女揉了揉发花的眼睛,定睛一看,脚步跄踉踉后退,随即一声惊叫着爬出了屋子。
盘发的信女见状,好奇的看向兰芽的后背,如先前的信女般,尖叫着跑了出去,此起彼伏的叫声,有侍卫的,有信女的,还有狱卒,兰芽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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