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威武、举止沉稳,气度不凡,不像书生一样若不禁风,亦不像武夫一样不拘小节,灼灼其华,让人夺目。
与之相较,王安世则更多了一丝书卷气,天真浪漫,一双眼睛却似迷雾般深沉,让人捉摸不透,柳紫鸢明显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柳紫鸢身子不由得站起来,在兰芽之前抢着接过去疤药,一幅羞羞怯怯、欲语还休的模样,站在卓萧然面前。
兰芽这个气啊,脸都毁容了,口口声声说有未婚夫君,这是当着自己的面勾引人呢?
卓萧然前几日还一幅与自己划清界线的模样,如今这么高调的来到于家,香车怒马,富贵加身,也许是抱着与柳紫鸢一样的想法也说不定,这分明是一幅勾引与反勾引的西门庆与潘金莲的戏码,自己若不当回王媒婆,还真对不起我大华夏渊源文化。
看着紫鸢手里的去疤药,兰芽深为感动道:“卓少爷有心了,明神医的药,千金难求,只有有缘人才能用,柳姑娘还真是福祉丰厚。”
柳姑娘娇红了脸,小鹿乱撞般将药放入怀里,对着卓萧然伏了一礼,匆匆下去道:“鸢儿学过泡茶之术,重新为公子泡茶。”
兰芽看着状似惊慌,实则脚步沉稳的少女,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王安世也跟着摇了摇头。兰芽惊疑道:“你叹什么气?”
王安世叹道:“只是感叹某人果然有招蜂引蝶的本事。”
兰芽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道:“你不也是蓝颜祸水?你们两个今天这么高调干嘛,这穿的,这戴的,这坐的马车,压根就不应该出现在于家这座泥坯房中。就好像腐肉落进了老鸹穴,兔子钻进了蟒蛇窝,不被吃干抹净才怪。”
王安世终于破了笑功,指着卓萧然,又指着兰芽道:“萧然若是腐肉和兔子,你家岂不是成了老鸹穴和兔子窝?”
兰芽不由气结,萧然则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兰芽又回瞪了一眼王安世道:“行,有你的。腐肉,有什么事?有话快说,无话闪人。”
王安世一脸愁苦道:“南川粉条工坊一开工,粉条供不应求,淀粉工坊全部关停,所有土豆都用于生产粉条,还是缺少原料,昨日将北川收上来的土豆都运回了南川,也仅够生产一个月的。开春化冻,于家村的粉条工坊只怕要无开工的原料了。”
兰芽沉吟了半天道:“沈家抢了淀粉生意,需要囤积大量土豆,土豆变得奇货可居、供不应求。这个方法破解其实不难,除了土豆能做成粉条,红薯也能做成粉条。红薯产量大,顶饥饿,在前些年灾年之时,挽救了不少穷人的命,所以农家都养成了习惯,不管地有多紧张,都会种上一些,以备灾荒。”
王安世惊觉的点了点头,深深的看着兰芽道:“你若是一名男子,我定会出重金将你聘为大管家,统领王家所有的生意,条件任你开......”
兰芽无所谓的笑了笑,卓萧然则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最后浓成了一个“川”字,猜度着王安世没有说完的话,若是一名女子当如何?
柳紫鸢又轻风拂柳般的进了屋来,手里拿着两盏重新泡好的茶,茶汤色淡而清香,茶叶舒展,垂于碗底,似一丛丛具有生命力的水草。
柳紫鸢先将一盏茶放到王安世身侧,又将茶盏端至萧然身前。
兰芽好笑的看着柳紫鸢的脚,按八点档剧的经验,这个时候,女子定会合时宜的一拐脚。
对方若是敌对的女子,茶水洒了对方一身;
对方若是心仪的男子,茶水便洒自己一身,然后惊慌失措般扑到男子怀里......接下来不言而预,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戏码了。
萧然看着兰芽似笑非笑的古怪模样,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柳紫鸢的裙摆,心中不由警铃大作,在柳紫鸢将茶端到自己身前时,飞起一脚,将茶水踢飞......
此一举动,惊呆了在场的所以人,就连久经阵丈的王安世亦是吓得一掩口。
前一刻如莲花在水中绽放的茶叶,后一刻,如同破草叶子般持在了柳紫鸢的裙摆流袖之上,幸好不是沸热的茶水,手腕只是烫红一片,没有烫起泡。
兰芽忙上前,喊着兰香去隔壁刘秀才家要一些大酱来,这是民间治烫伤的土方子,兰芽吃不惯臭乎乎的大酱,于家不生大酱,只能上刘秀才家要一些救救急。
兰芽的撅着嘴嗔怪道:“卓萧然,紫鸢好心给你泡茶,你怎么踢翻了还烫伤了她手腕?”
卓萧然脸色淡然道:“我对香气过敏。”
兰芽一脸不忿的瞪着卓萧然,冷声冷气道:“富家公子哥果然不知道民间老百姓的疾苦,以后卓少爷还是不要光临寒舍的好。”
卓萧然微一皱眉,看着泫然欲滴的柳紫鸢,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