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就靠吃鱼度日?你快成了小猫了!”
秦焱笑若灿花的笑了,随即脸色一红,讷讷道:“芽芽,我,我只钓到过一条鱼,就是刚才那条,还没吃到肚子里,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兰芽苦笑的一捂脸,实在想不通,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一个大男人用三个馒头换一条指甲长的小鱼儿?
兰芽不由好奇道:“鱼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秦焱莫名其妙道:“什么是鱼钩?我用绳子拴了馒头屑,然后它就被我钓上来了。”
兰芽无比同情的看着那条被孤伶伶的扔在冰面的冰小鱼,心中纠结着一个问题,就是秦焱和这条鱼,到底是谁更笨一些。
鱼已经好了,兰芽用树枝削了两根筷子,急不可奈的夹起了一块鱼肉,嘶嘶哈哈的吃在嘴里,腮帮蠕动,还可爱的呵着热气。
秦二公子吃了一口,两眼放光,下颌重重的点了两下道:“果然好吃。刘清石那小子老提起你,原来是看上你们家的做饭手艺了。”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吃着鱼,被忽视良久的秦大公子忍不住重重的咳了一声,?秦焱这才像想起他似的看了一眼,冷然道:“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不跟你回去。”
秦大公子深深叹了一口气,让小厮拿出一袋上好的金饯蜜糕,拿出一只桔红色的帕子,轻轻的包了四块,让小厮递给秦焱。
秦焱看了帕子又看了蜜糕,欢喜道:“金饯蜜糕,我最爱吃了!芽芽,你快尝尝。”
欢喜的将一只递到兰芽的唇边,兰芽手里正夹着一条鱼肉,索性就着秦炎的手,咬了一口,尝了起来。
秦大公子秦炎不由一瞬间的失神,这样温馨的场景,似乎已经离绝自己好多年,自己虽然喜欢弟弟,却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
不由得拿出一只浅蓝色的帕子来,轻轻擦拭着手指上的糕点碎屑。
秦焱见哥哥如此,脸上闪现一丝阴郁。
兰芽不明所以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秦焱摇了摇头苦笑道:“心情不好的不是我,是他。”
眼睛看向秦大公子的方向,低语道:“我父亲的脾气不好,喜怒无常。母亲每天过得小心翼翼,怕我和哥哥惹父亲不高兴,便制了七色手帕,用不同的帕子来提醒我和哥哥父亲的心情怎么样,以免说错话,惹了父亲不高兴。”
秦焱似沉浸在悲苦的回忆当中,喃喃道:“粉色的帕子,是心情最好;桔红的帕子是欣喜;白色的帕子是无波无澜;浅蓝色的帕子是忧伤;深蓝色的帕子是悲哀;黑色的帕子是愤怒;还有一条大红的帕子,是绝望。”
原来还是心情晴雨表。
兰芽不由得看向身后不远处的男子,此时的男子,正用淡蓝色的帕子包了糕点来吃,此时的他,应该是忧伤的吧。
秦焱眼中闪了一丝泪光道:“十五年前,母亲惹怒了父亲,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母亲扔进了蛇池。我恼怒杵逆了父亲,父亲要将我一并处死,?大哥跪求了七天七夜,不眠不食,答应永不夺家族权势,奔赴战场。父亲这才免了我死罪,兄长怕我受族人迫害,便将我扔在这远离家乡之地。”
兰芽喉咙似乎被香糯的糕点一堵,咽不下,吐不出。
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身不由矣、处处受制,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活得还要压抑痛苦,在父亲的淫威下小心苟活着。
秦焱惨淡笑道:“奔赴战场那一年,哥哥刚满十二岁。也从那一年开始,我的名字唤做秦焱(音同艳),哥哥的名字叫秦炎,哥哥说,我们要时刻记得自己生活在炙火烤灼之中,不能有任何的松懈。所以,他是两个火,我是三个火,谐音字却不同。”
母亲被父亲残忍处死,弟弟远离家乡,自己奔赴战场,兰芽觉得心很疼,甚至能清晰的听到一个十二岁少年,在夜半独自哽咽哭泣的声音。
兰芽默默的扯下一片大树叶,将一条辣鱼装在叶子里,走到男子身前,递到男子眼着道:“‘二火’公子,吃鱼吧。”
男子皱了皱眉,看了看兰芽,显然很不满意兰芽为了区别“焱”、“炎”二人,而给他取的新称谓——“二火”;
男子又低头看了看鱼儿上面红红碎碎的辣椒,一脸嫌弃道:“不吃。”
兰芽手掌不自觉的一个倾斜,辣鱼的汁液淌在了男子糕点和帕子上,留下了一抹红渍。
男子恼色的看着兰芽道:“你做什么?”
兰芽耸耸肩道:“不好意思,鱼是‘三火’让我送的,你要怪只能怪他,要还也要还他。”
叫完二人的名字,兰芽先是一怔,随即心里却是要爆笑了,原来,两位不是什么“火”公子,而是“二货”和“三货”,与二人妖娆的气质实在不符啊。
被叫做“三货”的秦焱叫嚣着要反驳,被兰芽狠狠剜了一眼,乖乖吃着鱼,背起了这个大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