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原来张氏是从西院王婆子唠家常的时候,听王婆子说从家里听到跺肉的声音,张氏不信,在大锅台地上一角的小缝隙里,扒出了小指甲大的一块鸡皮,所以猜测出了三房在家炖鸡肉的事儿。
逼问海氏,海氏怕兰芽惹祸被骂,一口咬定于三光和两个女儿去打猎没回来。
见西院王婆子又探出了好事的脑袋,索性嚎啕大哭起来:“老娘这辈子造得是什么孽啊,儿子不孝心,偷吃藏喝;?大闺女不省心,不让我小闺女出嫁,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娘,你说的啥话,你心眼长偏了,采荷才多大,比不言、不语还小上几岁,看周家的日子好过就知道勾引友才,难不成我还得敲锣打鼓接她过门做小,让不言、不语改小姨做姨娘?你不仅不怪她,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于采莲气得脸色通红,拳头紧握。
张氏一瞟大闺女的脸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友才不喜欢采荷能成了事?已经这样了,你难道不顾及你妹子的名声?还拦着不让她嫁?”
于采莲怒叱道:“不要脸的狐狸精还要什么名声,让她嫁过来,除非我死……”
于采荷却一点儿也不急,伸着青葱般的小手,慢条斯理道:“姐,你能拦得住吗?友才可和我说了,你人老珠黄,性格怪僻,分房睡有大半年了,已经答应我,要八抬大轿把我抬过去,没让她休妻,是我看在姐妹的情份上。友才不缺银子,娶妾是早晚的事儿,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便宜了别人,莫不如便宜了咱老于家。不是我说你,你嫁到周家也有二十来年了吧?家里得着啥好了,是跟着吃香的还是吃辣的?去住这两天,如果不是友才张罗,是不是连肉都不给做?我可不一样,年轻美貌,友才宠我、重我,答应给咱爹娘起处青砖大房子,给五十两的彩礼……”
于采莲当年出嫁时也不过是十两银子的彩礼,让她尾巴翘了好多年,一下子让人比了下去,还是同一个男人,给的还是自己的妹妹。登时爆发了,嗷一嗓子,恐怕要全武行了。
兰芽可没心思去想,到底是于采荷勾引了周友才,还是周友才强要了于采荷,左右不过是一对狗男女,她得赶紧问问于三光的情况才是。
当下推开木门,好家伙,一院子的于家人,几乎都到齐了,正房门口,趾高气昂的站着于采荷,正如临走时兰芽所说的,从周家回来就换了全幅城里人的装扮,头上戴着金钗花,手腕故意张扬着,金镯子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明亮。
院门开启,于家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
只见门口瘦小的身影,一身的灰头土脸,只余一双眼睛透亮。衣裳残破不堪,瘦小枯干的小胳膊祼露在外,血肉模糊,腿上亦是如此,整个人看上去如难民逃荒,又如乞丐行乞,说不出的狼狈与萧瑟。
海氏当下扑了过来,上下抚摸着闺女,眼泪如水流般的往下淌,想止也止不住。
兰芽身子一阵摇晃,忙扶住海氏,?强撑着站定道:“娘,爹还没有任何消息吗?”
海氏瑟缩着身子,忙叫兰香去投了巾子,连擦拭着兰芽的小脸和伤口,越擦心里越惊,越擦手上越抖,灰败的眼神更加的绝望。
转头看向悠哉站在院中的几个男丁,当下跪倒道:“?大哥,二哥,四弟,求求你们,你们去山上看看三光吧,芽儿都能活着回来,三光定还活着,求求你们了。”
边说边一跪到底,额头登时就青了。
江氏眼里现出一丝不忍,却在看到身侧的儿子和女儿时,悄悄的向后隐了隐身,扯了扯于二光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头。
江氏夫妇一后退,于大光和何氏就成了站在最前面的人儿,何氏看着眼前殷切求着自己的海氏,胸口一拔道:“三弟妹打的真是如意算盘,吃鸡的时候没有想到我们大房,到送死的时候想起来了?谁不知道山上的猎物凶险,被狼掏了没个好。不能死了你们家三光,还让俺们家大光和大栓、二栓去送死。”
海氏恳求的眼睛看向于二光,于二光瑟缩着眼睛看向别处,无法,海氏又拖着双膝爬到张氏和于老头身前,哭道:“爹、娘,三光是您的亲生儿子,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张氏嗷的一嗓子不干了,抹了一把皴皱的老脸,似甩出一把眼泪道:“俺三光如今这样还不是被你给方的,自打娶了你,俺于家就没得着好,日子越过越穷,连生几个赔钱货,带棒的又是个体弱的,花了不少银子,现在背着老娘偷偷吃鸡,现世报啊,老天咋不劈死你,黄大仙咋不带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