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生前想越过西山,就把他葬在此地。”
杨波记起尤素卿说过,季思贤是她派人杀的,杨波一直想问沈燕青这事她到底知不知道。
“青儿,小姨妈尤素卿...”杨波想问,但终归有些犹豫。
沈燕青却直言:“这事我猜是小姨妈让人做的,当时她和我爹争吵的很厉害,曾放言,如果季思贤胆敢去考朝廷的功名,便杀了他。”
“那季叔知道吗?”
杨波不得不问,因为他在沈尤两人中间左右逢源,唯有这件事让他心里隐隐不安,季思贤是季顺唯一的儿子。
沈燕青点点头,杨波还得知,当时最反对季思贤考取功名的人便是季顺,季顺很多兄弟死在官兵手中,对朝廷之恨,不共戴天。
沈继之是唯一一个赞成的。
沈燕青和季思贤自小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不料却生了变故,尤素卿为了能掌控沈家,不择手段,甚至为她撮合秦韶,秦韶有龙阳之好,这不是把沈燕青玩火坑里推么?小姨妈,却是个大麻烦。
沈燕青,双十年华的女儿家却男装不离身,只身驾船出海,整日里冷着个脸,自家亲事一波三折,身心受到极大的打击,心都死了,这些年,她也挺难的。
此刻,心中的委屈一下涌上心头,怎能不哀伤?沈燕青神色不胜凄切,绝世的容颜却添了几分冷丽之色。
美丽的人儿,即便悲伤,也让人生出我见犹怜的情感。
杨波不由轻声道:“要不,你去季思贤的坟头看看吧,也算了却一件心事。”
沈燕青闻言一怔,显是没料到杨波这么说,一双美目直直地看着杨波,杨波眼光清澈,神情甚是恳切,她心里一阵感动,柔声道:“嗯,我去跟思贤说一声,就说我现在....有你了..”娇美细嫩的脸颊腾地红了,像绽开的玫瑰花瓣,娇羞可人。
沈燕青步伐有些乱,杨波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沈燕青在坟茔前蹲身下去,似在用手清理坟茔上的杂草,嘴唇微动,像是在说着什么。
过了好一阵儿,沈燕青站起身,转身向杨波走来,眉宇间的愁绪却是不见了踪影,神色轻松了不少。
此时天空中的云层更低了,像是要下雨,或者又下雪?
杨波说道:“可能要下雨了,我们赶紧走吧。”
沈燕青轻轻嗯了一声,二人脚下疾行,赶上了走在前面的周正和甘薪,众人再无耽搁,穿过那条荒废的伏河,来到白屋。
何起风在白屋等候多时,见到杨波,便把住杨波的双臂,迭声叫哥哥,激动到不行。
“哎俺说起风,你那么大个头,站在那儿,跟铁炉子似的,咋像个小姑娘做派,咱憋矫情行不行?”甘薪一旁看着,嗤笑道。
“甘大哥..”何起风这才放过杨波,过来跟甘薪打招呼,双手却被甘薪的铁钳一般的双手给握住,顿时呲牙咧嘴,迭声求饶,“你也是我哥,你也是我哥..”
杨波问道:“起风,付先生呢?”
“付先生带了口信儿,说海州官府来了个人,还是个判官,叫..谢文治,让哥哥尽快赶到梅家。”何起风一拍脑门,他还真是差点儿给忘了。
杨波闻言,悚然一惊,海州官府来人了?
郑世聪是州府的捕头,脑袋被挂在梅宅大门,那是穆英的手笔,这是在挑衅官府啊,该来的,总归要来。
谢文治是个判官,海州府衙的二把手,早前付先生跟他说过,三堂主是官府中人,且地位颇高,会不会就是这个谢文治呢?
杨波环顾四周,众人多日不见,相互寒暄问好,气氛相当热烈,付先生已经安排妥当的人手驻守白屋,屋后的藏兵洞,里面刚放进不少兵器,还有银子,据说里面还有马道长的密室,杨波一直没空去查看,待回程再说吧。
甘薪是来接收工匠的,有几十人之多,杨波简短跟工匠见了面,各行各业都有,甚至还有做绣花针的,杨波没有太多时间相谈,只能托付给甘薪处理。
周正则要赶回石庙,乐水和沈一鸣在石庙,没个人保护可不行。
杨波吩咐何起风,让人接过那十把鸟铳,尽量多拿些火药的弹丸,枪是训练之用,弹丸和火药要足够。
杨波翻身上马,众人业已准备妥当,正欲扬鞭催马,却见沈燕青微微向前俯下身去,娇喝一声,胯下一匹大青马,四蹄翻飞,一阵风似的,跑到杨波前面去了。
显然沈燕青也精通马术,姿态相当的优美,说英姿飒爽一点也不为过。
杨波赶紧吆喝一声,众人也紧随其后,马蹄声一阵紧似一阵,山谷里却真的落下了零星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