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对杨波感激涕零,嘴唇哆嗦了几下,终是没说出话来。
“怎么,甘大哥,你不愿意?”杨波眼见甘薪脸上多变的表情,知道甘薪内心早已答应下来,戏虐地问道。
“不不不,俺不是..”甘薪惶急道:“俺是说,俺愿意。”
杨波哈哈一笑,正要宣布甘薪成为石庙正式的一员大匠,却见何起风在门口探头探脑,便站起身,走到门口,小声责怪道:“起风,不是说好你先在诊室静养吗?你这样到处乱跑,腿上的刀伤几时能好利索?”
“乐水给我找来创伤药膏,我一早敷了,我...”何起风说着,干脆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又见甘铁匠在一边安坐,欲言又止。
杨波见何起风神色凄苦,心知卢寅时此刻怕是正在为何老金操办后事,身为人子,为免郑家斩草除根,还得在外东躲西藏,不能亲临,换谁心里都不好受,现在肯定是想问卢叔有没有消息。
“卢叔昨晚才走,哪会那么快就有消息?你先把伤养好,走吧,我送你过去。”杨波抬腿往屋外走,又对甘薪说道:“这是何起风,是我在西山认识的一个猎户兄弟,他爹日前刚被歹人害死。我们一道走,我带你到后面工厂看看,有不少事交待你去做呢。”
甘铁匠也没多想,只是何起风的一张脸虽然晒得奇黑,但从他稚嫩的表情也可以看出,此人也就是个半大孩子,偏又壮得很,身量极高,甘薪也不由啧啧称奇。
杨波看着身边的这两位,一个身材高大,年少冲动,一个看起来傻大黑粗,但有一颗闷骚的内心,好奇心极强,杨波暗叹,这便是他的哼哈二将了。
杨波也不管何起风乐不乐意,执意把他撵进诊室,出来时,还把门带上,刚一转身,一道白光便在眼前闪过,杨波打了个唿哨,那白色的身影倏地扭转身体,纵身一跃,便落到杨波怀中,不是黑点儿,又是谁?
黑点儿的脑袋在杨波怀里一阵乱拱,嘴里呜呜叫着,细长的舌头在杨波脸上舔着蹭着,显得亲热无比。
黑点儿现在食量惊人,长得很快,几乎一天一个样,眼睛渐渐泛出绿光,不过至今杨波还未察觉到黑点儿本性凶残的一面,但杨波心里明白,那一天迟早会来。
后院的积雪被堆成好几堆,其中一个上面立着个雪人,雪人脸上插了根胡萝卜当鼻子,脖子上还用红布围上,做得像模像样。
“乐水...一鸣...”杨波四下瞅瞅,不见乐水和一鸣,便叫了几声,也不见回音,估计两个人又去大殿那边玩打玻璃珠的游戏去了。
这些时日,杨波尽量尝试用手语跟一鸣交流,比如教他用手语表达喜怒哀乐的情绪,前后左右的方位等等,郑一鸣学的很快,乐水经常和一鸣在一起打玻璃珠,竟然也学会不少,郑一鸣发现跟人交流互动的乐趣所在,便整日里拉着乐水去打玻璃珠,显然黑点儿被冷落了。
黑点儿出现,而一鸣不在的情况很少见,杨波没能在附近找到一鸣,也只好作罢。
杨波和甘薪二人来到酒精房,杨波只看到丁九一个人,心生奇怪,今早还跟季顺讲过要增加人手,提高酒精产量啊,怎么回事?
“丁师父,怎么就你一个人,周正呢?”杨波问。
丁九见是杨波,赶紧拱手道:“公子,周正说家里有事,昨晚雪未停,便去了西山。”丁九似乎知道杨波的心事,补充道:“下午有五六个人过来帮手,是季官家安排的。”
杨波点点头,再没跟丁九多言,指着提炼酒精的蒸馏器对甘薪说道:“现在酒精的需求量很大,这些炉子的尺寸要加倍,还要多建几座。”
杨波猜测的没错,现时的蒸馏器的筒体便是甘薪用精铁铸造,马道长之前果然是请了甘薪来帮忙的,甘薪摸摸下颌的短须,眯着眼睛说道:“如果尺寸加倍,沙柳那边的炼铁炉怕是不够用,这个圆筒需要一次成型,炉子一下也炼不出那么多铁水呀。”
杨波神秘一笑,说道:“这就是我带你走上一遭的原因。”杨波手指二道沟的下游方向,说道:“我们去那边看看。”
二道沟发源于西山脚下,在前面的沼泽地边缘转了个弯,打石庙后面流过,河沟此时还不甚宽阔,也就三尺来宽,早有人在窄处搭上青石板,二人从青石板上跨过二道沟,来到西山脚下的一块空地。
这里背后是西山东麓陡峭的石壁,可提供庇护,前面是二道沟可提供足够的水源,地形不错,将来如果可能,可以沿着二道沟在修一条路,直通沈家堡的码头,交通也殊为便利。
杨波环顾四周,眼底精光闪烁,眉宇间的神色显得异常兴奋,心中似有万千感慨,甘薪在一旁看得有些呆了,心下寻思,这杨公子这会儿到底在激动个啥啊?
“甘大哥,我们要在此地另建一座炼铁炉,一座大大的炼铁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