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想要拦住蔡弘,可是他人多势众,也拦不住住,我们就寻思,等起风他爹回来,再做理论。”
何起风坐不住了,忽地站起来身,怒道:“蔡弘这杂碎,仗势欺人,平白无故抢了我爹的皮子,我跟卢叔叔找到郑家理论,蔡弘却说那张熊皮只能抵下半年的份子钱,份子钱不过二两多银子,可那熊皮市价最低也能卖上十几二十两,我不服...”
何起风小孩子脾气,让卢寅时感到无奈,他对杨波说道:“那蔡弘不过是见财起意,眼见老金有伤在身,起风又年幼,强取熊皮,充抵份子钱,便能白白占了十几两的便宜。
起风年轻气盛,哪里忍得下?当时就动了手,下手也没个轻重,蔡弘也不经打,没几下就给打晕了,我们当时以为蔡弘让起风给打死了,便让起风逃走,先躲起来。”
“后来知道蔡弘不过是晕了过去,但这事让郑世道知道了,郑家不顾老金身上有伤,把老金绑在树上殴打,想用这个办法,把起风逼出来,这兔崽子也是傻,明知是毒计,他却受不了这个刺激,还真就冲了出来。”
“叔啊,我爹被人打,我就算是头畜生,也不能躲在山里当怂货,眼睁睁看着爹爹被人毒打,只可惜我没能把爹爹救出来。”何起捶胸顿足,止不住哀嚎,“爹啊,儿子没用,起风对不住你老人家呀...”
卢寅时心有不忍,痛苦地摇摇头,缓声道:“老金也知道,起风如被郑家人抓住,定然落不了好,何家血脉要保住,老金便不顾一切地嘶喊,直让起风快跑,一边一头撞在郑世道的鼻子上,郑世道恼羞成怒,一刀捅在老金的肚子上,没坚持多久,老金就去了。”
“我们几家猎户这才赶到,拿着猎叉和砍柴刀,拼了命地把起风抢回来,这八月天又突然下了雪,我担心起风还不死心,又出什么意外,便陪着他过来找公子,这也是老金一直念叨的,他说公子之前救过何家,要送来半拉熊瞎子肉,还说要给公子当向导,不能失信,可出了这种事,哎...”
“哥哥,我爹死得冤啊,我要杀了姓郑的,为我爹报仇,哥哥你得帮我..”何起风又一次扑通跪倒,向杨波咚咚地磕头。
杨波面色沉郁,把何起风拉起来,叹道:“起风,你先起身,我看你腿上还有伤,就算报仇,也要等到把伤养好。”正欲转头跟卢寅时说话,却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未及杨波上前开门,门已经被推开,一个大圆脑袋探进来张望,季顺一双环眼扫过何起风和卢寅时,眼底精芒一闪而过,微微一点头,大脑袋一晃不见了。
杨波心知季顺这是在查房,何起风和卢寅时毕竟是生人,想来季顺定是得到禀报,这才过来查看,杨波忙对屋内两人说道:“卢叔,你们稍等片刻,我马上回来。”闪身出门,顺手把门也带上。
季顺已经往工厂方向而去,杨波疾步追了上去,一前一后,踏雪而行,脚下发出踏雪而行特有的咯吱声响。
“季叔,这俩人是我西山的猎户朋友,那个大个头少年叫何起风,他爹被梅镇的土豪给杀了。”杨波知情识趣,也没隐瞒,直接说了。
季叔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杨波,嘴里呼出团团热气,有些吃惊地问道:“你去过西山?”
“几天前,就一次,他们就是我那次西山之行结识的朋友。”
两个人站在工厂和石庙之间的空地上,季叔也不言语,只是望着西山方向出神,雪夜里,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西山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季叔终于道:“没事了,你回去吧。”
杨波说:“季叔,你也早点歇着吧,有家兵护院看着,能出什么事?”季顺挥挥手,自顾自往前走,杨波只好转身回屋去,屋内有用酒精生的一堆火,暖和多了。
杨波的双手在火堆上撩了撩,抬头问卢寅时:“卢叔,这郑家明抢不说,如今还害了何大叔的性命,这梅镇难道就没有王法?”
“王法?”卢寅时苦笑道,“在梅镇,郑家就是王法。”
这郑家是什么来头?在大明朝廷之下的梅镇,竟然可以横行不法?
“郑家有钱有势有路子,自然可以通天。”卢寅时总结得挺好,继续道:“郑世道有个弟弟叫郑世聪,是衙门的铺头,郑家家势又大,会使银子在衙门通路子,所以在梅镇郑家就是王法,每年都有人死在郑家手里,也有人去衙门喊冤告状,到头来要么不了了之,要么被郑家报复,只落个更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