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个个名字出现在卷轴上,刺史们交头接耳,眉头紧锁。
这榜单上的名字,每一个他们都不陌生。
甚至那些恶事具体到了时间地点人物以及证人。
“这些不知所谓的罪责是何人所定?”
崔泽问道。
湘南道沙州的刺史可是他崔泽。
但他这位刺史可没听判司提过钱得乐的问题。
由此他确定,谢晚晴这什么榜单上的罪责肯定是道听途说来的。
“有这些苦主的证言还不够吗?至于是谁,这些崔大人就不需要知道了。”
“陈留。”
谢晚晴接道。
“在。”
“将准备好的卷轴全都张贴出去,让百姓们看看,这些道貌岸然的粮商背后,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心的事。”
“慢着!”
崔泽不悦道,“谢大人,这些都是地方州府上的案情,未经有司便定人罪责,怕是有些僭越了吧?况且,此举有毁人名誉的嫌疑,不太妥当吧?”
“崔大人说的不错,岂能道听途说就给人定罪,还广而告之,这岂不是寒了那些为民办事的人心吗。”
“是啊,要是谢大人这般一言堂,那还要我们这些刺史、判司干什么?”
不少刺史附和道。
“怎么,莫非各位大人愿意为这些人作保?诸位若是肯画押作保,本官倒是可以考虑将被保之人名字撤下来。”
半晌,无人回话。
谢晚晴嘴角噙着冷笑,朝陈留说道:“愣着干嘛,贴!”
随着谢晚晴的一声“贴”,早就备好多时的黑心榜单,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各地衙门与城门处贴了出去。
李思怕这种涉及权贵大贾的新鲜事,百姓不敢议论,还专门派人提醒谢晚晴,让她安排人带节奏。
事实证明李思低估了百姓苦粮商已久的积怨。
如今有官府撑腰,顷刻间民怨沸腾。
许多榜单上并未提及的罪证都冒了出来。
谢晚晴安排的混在百姓中的人便默默记下,跟上那些哭诉着的百姓,一一记录下来。
消息传到粮商耳中。
最初他们是不屑一顾,一副刁民能成什么事。
可随着百姓聚集在他们粮店前讨要说法,不知谁一句“乡亲们,抢回我们自己的粮食”,冲突便爆发了。
粮店是有打手的。
可这些打手面对汹涌的民意,转身就加入哄抢的队列。
美其名曰,保护东家粮食。
这年头,谁会嫌弃家里粮食多了?
钱得乐听到消息刚到粮店时,百姓早已一哄而散。
这个粮店至少有五千石粮食啊,就这么没了。
钱得乐气的当场就要昏厥过去。
“报官,给我去报官,将那些抢粮食的刁民统统给我抓起来。特么的,崔泽是干什么吃的,治下乱成这般模样。”
谢晚晴翻着陈留递上来的各地消息,嘴角微微翘起来,心中畅快。
“辛苦你跑一趟,让带节奏的弟兄们注意下分寸。劫掠一事到此为止,此风不可长,否则人就会失去敬畏,没法控制。”
谢晚晴沉吟片刻接道:“这样,我让陆将军去抓几个典型关到大牢里,做做样子。”
“好。那邸报是否可以张贴了?”
“贴。对了,各州县的粮食可都就位了?”
“西江道各州县已就位;湘南道怀州与界州最远,估摸着还需个两三日才能到。”
“如此便好。”谢晚晴的目光落在桌案上的花露水瓶子上,忽然问道:“你家公子近来可有消息传来?”
“这几日不曾有。”
“你去忙吧,对了,帮我把陆将军找来。”
“好。”
翌日天还没亮,各地就响起了锣鼓声。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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